她就像雪嶺寒梅,瑩瑩的散發出泠泠光輝。
宋蘊之知她性冷,也不計較,正色道:“我想知道,十年前,滅門案發生前後,江湖上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花千影道:“好,我知道了。”
“你還是想查清那宅子的來歷。”
花千影嘆了口氣。作爲春歸樓的情報收集處,又是處在事情中心,她當然也能感受到那風雨慾望的壓逼之氣。
一波一波的高手涌進來,接着滄海和青城派的人也在城中出現。她想起昨天下面傳上來的信箋,有人出價十萬收購天外之物,似乎也與那宅子有聯繫。
宋蘊之點頭,這所有的一切,現在都和那座宅子扯上了關係。既然不是山匪謀財,也不是一般的仇殺,背後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隱祕。
突然,他怔住了。
“方知府的公子,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花千影點頭。
“誰做的”
方昊身爲一方大吏,宸州近年來風調雨順、百姓富足,算得上治理有方,然方小公子卻是十足十的紈絝子弟,整日裏除了喫喝玩樂之外不做二事,也是聽雨樓的常客。
這麼個大繡花枕頭在城中被綁,花千影又怎麼會不知情。
她看着宋蘊之,只吐出了三個字:“青城派。”
宋蘊之疑惑,“青城派他們綁方小公子幹什麼”
這民不與官鬥,江湖人更不願與官府打交道。好端端青城派竟然綁了知府的兒子,這膽未免也太肥了吧
柳煜也是一臉茫然,不解地看了看宋蘊之,又看了看沈蒼梧。
宋蘊之眼睛一轉,笑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城裏城外走了大半天,太陽一曬,宋蘊之有些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掛在沈蒼梧身上,拖着步子。
沈蒼梧看了看宋蘊之,皺眉道:“你想看十年前的卷宗”
宋蘊之點頭,“你們沒發現嗎那宅子就是鑰匙,只要找到了這把鑰匙,我們查起來便會容易的多。”
說罷,想了想,轉頭嚴肅地對柳煜說:“小王爺,你寫信回京師,讓你的人去趟龍淵閣,讓他們務必把十年前那命案的卷宗調出來。”
滿門二三十口被滅的懸案,龍淵閣不可能沒有詳細的資料。
柳煜當然也知道這點,他想也未想回客棧寫信去了。
沈蒼梧搖頭,“你既然準備去府衙拿案卷,又何必叫柳煜寫信回京”
聽宋蘊之說是青城派的人綁了方小公子,沈蒼梧就知道宋蘊之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不說暗探時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護,兩人要偷偷潛入雖非難事,但十幾年未破的懸案,未必能找到。
更何況,就算找到,也未必有詳細的記載。
只是這點,沈蒼梧卻是沒有說出來的。
宋蘊之只道:“等不及了。”
方昊這幾日也是焦頭爛額,兒子被綁,夫人天天在他
面前哭鬧,這雷捕頭又找不到任何線索,擔心之下又着急,氣火攻心竟長了一口的水泡。
宋蘊之和沈蒼梧二人,此刻正氣定神閒地喝着茶。
方昊正想上前詢問,身後的雷捕頭已躥了出來,拔出了佩刀,指着宋蘊之,氣急敗壞道:“是你竟敢送上們來”說罷,就要揮刀。
方昊一臉莫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雷捕頭,怎麼回事”
雷捕頭道:“大人,昨夜潛入府衙的正是此人。”
方昊眉頭一皺,厲聲道:“來人”隨着他話落,門口齊刷刷走進來四名帶刀侍衛,雷捕頭的短刀也對準了宋蘊之。
那一瞬,氣氛緊張到頂點。
方昊揹着手站在那邊,冷着臉,眉間隱隱能看到一股肅殺,上位者的威嚴顯露無疑,更另提還有一個捕頭四個侍衛環侍在側。
宋蘊之是什麼人,又豈會被這點威勢嚇到。
他悠然地伸出手,推開雷捕頭的斷刀,又將擋在身前的沈蒼梧往旁邊推了推,笑道:“那是誤會。”
方昊冷哼一聲,“誤會你當本官可欺麼”
雷捕頭在旁說道:“昨夜被你逃脫,那是我技不如人。今日你送上門來,這番說辭,真以爲我們會信”
宋蘊之攤手,搖頭道:“我私闖府衙確實有罪,但也只是欽慕大人官威。今日聽聞蕭公子被綁之事,我兄弟二人不才,願爲大人分憂,這纔不請自來。”
“既如此,本官暫不追究你們私闖衙門之罪。”
方昊一聽到這話,語氣軟了幾分,轉身在上首落座,暗自嘆了口氣。
武以俠犯禁
他不喜歡這些自詡俠義的江湖人,總覺得江湖人行止太過無拘。以俠義爲名,殺人害命逞兇鬥狠,半點不將朝廷律法放在眼裏。
方昊暗自嘆息一聲,自己就算再不喜歡,此刻也是雄鷹被折斷了翅膀。想着還需仰仗這兩人,便將心中不滿收了起來,有些疲倦道:“二位可知我兒下落”
宋蘊之拱手,“多謝大人。”頓了頓,又道:“不知。”
方昊臉上驀地就黑了下來,不等他發作,旁邊雷捕頭大聲道:“放肆大人寬厚,不欲治罪你倆,你們不思感恩也就罷了,竟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說罷,手腕一動,斷刀直朝面門劈來。
宋蘊之也不躲,眼看刀鋒已逼到眼前,只聽“叮”地一聲,沈蒼梧橫劍一擋,將刀勢截斷。
雷捕頭一驚,這位的內力似乎還要高一些。不禁有些頭疼,宸州平靜了十多年,真的要起風了麼
宋蘊之不等他再出招式,道:“我雖不知小公子在哪裏,卻已經有線索,如果能得到大人的支持,不出兩天,定好公子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雷捕頭道:“從何處得到的線索”
這幾日自己幾乎將城中翻了一遍,都沒找到線索,這人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宋蘊之淡淡開口,只說了三個字春歸樓。
雷捕頭倒吸了一口冷氣,越發好奇起這兩人的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