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化形
宋蘊之心中一滯,那浩蕩的劍雨像潮水一般,讓人無法抗拒。長亭劍橫在胸前,豎起的屏障,終究還在那不斷飛射而來的劍雨裏迸裂。
心口一疼,一縷鮮血從嘴角蜿蜒而下。
宋蘊之擦了擦嘴角,手一拂,將何愫慬往邊上一推,自己運起長亭劍直擊而上。那人動作被打斷,手勢一收,滿天劍雨頓時消散。
兩人正纏鬥,很明顯那人的武功在宋蘊之之上,且出手很辣,老道。
宋蘊之沉着地應付着,心中卻在思索,怎麼最近總有老一輩的江湖人出沒該不會是奔着自己是飄渺仙宮的人這個身份來的吧
“小心。”
他這正想着,卻聽何愫槿叫了一聲,側目一瞧,看到又一個黑衣人從屋頂上落了下來。
宋蘊之暗暗叫苦,一個都足夠他應付了。雖然他功夫不錯,但跟老一輩的那些人比起來,內力還是差了些,這又來了一個
他忙運劍迴護,往後退去,長亭劍劃出,將自己和何愫槿罩在了裏頭。
後頭那黑衣人卻不出手,眼神凌厲,喝道:“宋蘊之”
宋蘊之聽到聲音驚了一下,踢出的腳來不及回勢,卻覺脖頸上一痛,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他迷迷糊糊聽到那人又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而何愫槿似乎還說了句什麼。
太陽已經沉入羣山之中,灰撲撲的天跡,像一塊巨大的畫布,幾個黑點灑在上面,近了,是歸巢的鳥兒。
炊煙裊裊升起,一些個閒情愁緒。
“操”
宋蘊之睜開眼,眼前哪還有什麼人。他起身看了看四周,摸着後頸,一腳想牆壁踹了去。一踹之下,後背又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氣沖沖蹲下身去,往腳尖一看,淺色的靴子前頭滲出了血。
宋蘊之蹲在地上,長亭劍扔在一邊,一臉地糾結。自己怎麼就又被人給算計了,難道真是自己武功太差
正鬱悶着,長街上響起幾串密集的腳步聲,很快就拐過了街口,停在了他前頭。
是沈蒼梧和柳煜。
兩人從金館鎮的鳳凰集回來後,見太陽快下山了,而宋蘊之還沒回來,有些擔心,便去了聽雨樓,正巧碰到暗衛來稟,就急忙趕了過來。
幾人尋來,見宋蘊之正抱着腳,柳煜嘆氣,“你說你不回去,在在這幹嘛躲貓貓呢”
調笑了聲,柳煜發覺宋蘊之臉色不好,鼻子吸了吸,當下臉色就變了,“哪來的血腥味”
宋蘊之趁着臉,起身就朝柳煜踹了去,“那是我的血”
還沒踹到,沈蒼梧卻已把他拉了過去,臉色陰沉,盯着他的腳,“怎麼回事讓我看看。”說着,竟直接去脫宋蘊之的靴子。
宋蘊之忙止住他的動作,撇撇嘴,“大街上脫靴子算怎麼回事唔我脖子疼。”
沈蒼
梧忙往他背上和脖子看去,就見肩頭上有處傷,脖子也紅紅的一片,也顧不得其他,抱起宋蘊之就躍上了屋頂,往別院去了。
傷倒是不重,只是脖子上那一擊卻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此刻都腫了。
沈蒼梧給他上了藥,又仔細的揉着腫了的地方,這期間一直沉着臉。
宋蘊之只輕聲哼哼,也不敢回嘴,生怕他一生氣真把自己給剁了。
柳煜從窗戶翻了進來,看到剛裹好的傷,皺眉道:“聽暗衛說你找到了女人,怎麼又受傷了誰傷的,我去給你報仇”
宋蘊之鬱悶,“何愫槿。”
“誰”
柳煜掏了掏耳朵,一臉奇怪地看着宋蘊之。這後背的傷,明顯是出其不意,能讓宋蘊之把後背放心交出去的人,顯然是信任的人。
沈蒼梧停下手上的動作,冷聲道:“你找到柳映鳴的小妾了”說着,卻一把揪住宋蘊之的耳朵,冷森森道:“宋蘊之,你什麼時候對一個嫌犯都沒有戒心了”
沈蒼梧是動了氣的。宋蘊之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傷,不是輕敵,就是沒有戒心,這樣,自己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再出去幸好,那女人沒下死手。
沈蒼梧眼中殺機頓現,“她人呢”
宋蘊之拽着沈蒼梧袖子,對柳煜點了點,道:“不怪她,有人來殺她滅口,她這一劍救了我。”
他略微頓了下,沉聲道:“來殺她的人,是餘澈。”
“餘澈餘澈爲什麼要殺她”柳煜一臉愕然,甩頭道:“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好煩人啊”
沈蒼梧把宋蘊之摁回牀上,一直沒開口。
宋蘊之把事情仔細說了遍,恨恨道:“那人肯定是餘澈,他身上的香味我記得。是烏木的清香,餘澈腕上戴着一串一串珠子,應該是滇城纔有的千年烏木。”
“千年烏木我去,這餘澈也太有錢了吧”
柳煜一驚訝,連髒話都蹦出來了。千年烏木啊,那東西雖然不起眼,可貴的很。現在外面賣的那些,百年的都少見。宮內倒是有一塊烏木雕的屏風,不過一直存在庫房裏。
宋蘊之思索了下,說道:“餘澈確實是來殺何愫槿的,我跟他過了幾招,後來又來了個黑衣人,我還以爲是和餘澈一夥的”
“難道不是”
柳煜愣了下,接話道。
宋蘊之搖頭,“不,那人是我們的老熟人,謝無憂。”
沈蒼梧眼神一凝,摸着下巴若有思,忽而道:“何愫槿認識他”
宋蘊之點頭。他暈倒之前,除了聽到謝無憂喊自己的名字之外,似乎還聽到了何愫槿說了兩個人,“是你”
何愫槿刺傷自己,應該是怕自己和謝無憂傷到彼此,而餘澈自己又不是他的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撇下自己,跟餘澈走,護謝無憂周全。
這個女子,果然聰慧,這麼短的時間,竟能想到如此周全的法子。
可宋蘊之又有些不明白了,何愫槿想要自己查出當年的案子,救自己無可厚非,但爲什麼要護着謝無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