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梧無奈,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不準挑食。”
林朦秀眉緊蹙,卻還是答了柳煜的問話,聲音卻帶着一絲顫音,“請你們救救我父親。”
宋蘊之歪頭,口中還咬着半隻蝦子。
沈蒼梧看向林朦,就見她一向驕傲的神色被灰敗吞噬,不甘之中夾着淺而易見的焦急。可,這位青城派的掌門並沒有在城中路面。
救又從何說起
宋蘊之嚼着蝦子,含糊不清道:“林掌門怎麼了他不是在青城山嗎”
林朦也顧不上其他,放低了姿態,聲音裏帶着一絲乞求,“宋公子,請你們相信我,這件事情和鬼宅一定有關係。”說着,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封信。
柳煜瞧着桌面,“這是何意”
宋蘊之和沈蒼梧對視一眼。難道允兒真去青城派送信了
若這封信是允兒送上青城的,那是不是和餘澈收到的那封是一樣的。餘澈口中說的要緊的事,是不是就在裏面
沈蒼梧伸手去拿桌上的信,忽的,一把劍伸了出來,劍鋒一抵,瑩瑩的冰花覆在信封上,寒夏洲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小心。”
宋蘊之“噗哧”笑了,撞了撞柳煜的肩膀仙女姐姐相當緊張哥啊。
柳煜挑眉,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麼,瀾生可不像是輕易會上當的人。
宋蘊之白了他一眼。關鍵是心意,心意你懂嗎
寒夏洲的動作,分明是擔心信封上淬毒。
林朦眼睛一瞪,指着寒夏洲道:“你你”
她氣得手指微微發抖,寒夏洲冷冷掃了她一眼,“我不信你。”
林朦氣得眼睛都紅了。
沈蒼梧拿起桌上的信,向寒夏洲言道:“沒事。”
寒夏洲沒說話,收了劍,繼續低着頭喝茶去了。
沈蒼梧將信封拿起來,抽出信紙,裏面只有一句話:離開宸州,也別回青城。
他把信丟給宋蘊之和柳煜,向林朦問道:“這是何意”
宋蘊之瞟了眼,擡頭,也是不解。
他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沉聲道:“林姑娘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有隱瞞”說完,繼續喫剩下的炒麪去了。
林朦咬了咬嘴脣,深深吸了幾口氣,道:“這事得從十幾天前說起。那時青城派來了個人,戴着黑色的斗笠,神神祕祕的,被父親引進了書房。因爲時間太久,母親擔心有事,就去敲門,卻被父親呵斥。”
江湖人都知道,林書年與夫人感情甚篤,甚至都沒紅過年。
宋蘊之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
林朦緩了口氣,繼續道:“那天后,父親總是心事重重,我問他他卻說沒事,叫我不要擔心。後來,我發現那黑衣人又來了,就
在外偷聽。他們提到柳家還有活口,要儘快滅口,否則當年的事翻出來,青城派在江湖上將再無立足之地。”
宋蘊之摸着下巴,接話道:“林掌門讓你來宸州,目的是什麼”
林朦看了宋蘊之一眼,道:“我們在城中第一次見面,你僅憑一點點線索就猜出方小公子是我綁的,可是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她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頓了頓才接着道:“我以爲我對父親很瞭解,他平時很和諧,滿身正氣,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有很多事情瞞着我。”
“他告訴我,我們有弟子在宸州神祕失蹤。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只說當年他們做了一件錯事,現在報應上門來了。進城後,我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司白。”
宋蘊之一驚,插嘴道。
林朦點頭,臉上又是一陣灰敗,“父親讓我到宸州後,去沉溝洗劍坊找一個司白的人,我去了,可司白看見我,卻說不認識我。”
林朦滿心疑惑到了宸州,本以爲可以從司白這兒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成想,她找到了司白,拿出父親給的信物,對方卻說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什麼林書年,還罵罵咧咧把她趕了出去。
林朦自然不會就這麼放棄,便轉頭去查失蹤的那些同門的下落。這過程中,發現那些人跟滄海派的人都有過接觸,而滄海派入城,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才發生了衝突。
林朦看到了同樣來宸州的餘逸雲,她的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極點。這個原本應該要迎娶自己過門的男人,卻在不久前悔婚了,爲此,林書年還和餘澈大打出手。
林朦性子高傲,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對一個捨棄自己的男人,餘逸雲除了恨,只有厭惡。兩人在客棧打了起來,遇到了宋蘊之
林朦神情有些恍惚,“司白死後,我收到父親的飛鴿傳書,他叫我留意城外那座鬼宅的動靜,並且提到了一樣東西。”
“是隕鐵”
柳煜說了句,這會他正端着茶,慢悠悠喝着,荀月白站在他身後給他捶肩,看得宋蘊之直翻白眼。
宋蘊之暗暗搖頭,果然這兩派都和滅門案有關。
柳煜見林朦不說話,又問道:“林掌門怎麼知道隕鐵在鬼宅”
林朦搖頭,道:“父親沒說,但我知道這其中有古怪。”
她一直在猜測,父親和那黑衣人說的年輕時做的錯事是什麼,並說要滅口。雖然父親沒有按那人說的做,卻派自己來了宸州,不管用意爲何,監視總是有的。
宋蘊之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黑衣人”
林朦怔了下點頭,稍作猶豫後,說道:“我來宸州的第二天晚上,半睡半醒間,看到了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外,起身的時候,他就消失了。”
林朦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宋蘊之看她神色,心知有異,便道:“發生了什麼”
林朦擡頭,看向桌邊坐着的衆人,“諸位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可能做到瞬間消失,不借助任何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