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珥筆茶食人 >第169章 我的痛楚無人知曉
    那絮娘反而冷笑:“我記得,都記得。那又怎樣說什麼收留,你不也是被將軍收留的咱倆一樣,別你說我說你的。”

    阿田一怔。

    絮娘說的還真不錯,她也是寄人籬下。

    但若不是她堅持,照水不會收留絮娘。這個理絮娘懂,但她就是迴避,盡扯些別的。

    “那麼,咱們也無話可說了。”阿田轉過身。

    那繡蓉果然就使壞,暗中叫絮娘去買瀉藥,讓紫雲和紫露摻雜在茶水裏,與阿田喝。瀉藥都是烈性的。阿田是有防範之心的,但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地保持警惕。有時,就疏忽了。

    幾天過去,她腹瀉仍不好。

    清岫關心,就過來探望。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清岫看着阿田的一張臉,變得蒼白,人也更瘦了。“我去請大夫。”

    阿田靠在椅子上,搖着頭:“不用。我想,大概是我吃了生冷的東西。”她喜喫素,又愛生拌。比如豆腐、蓴菜、茄子之類。“可能是我沒洗乾淨。”

    那紫雲和紫露在旁聽了,低着頭,並不說話。

    清岫就提醒她們該多多照顧阿田。紫雲就回:“公子,奴婢們已然夠細心了。都是阿田姑娘自己粗心。”

    “怎麼這樣說照顧好主子,是做奴才的本分,而不是找理由,推卸責任。”

    “本來就是。”紫露加了一句。這倆人仗着顧繡蓉是後臺,並不給清岫情面。

    清岫就不滿了。“看不出,你們竟是牙尖嘴利的,全不似剛買時。反正,不能有下次。”在清岫堅持下,他請來了大夫,一診,果然是腹瀉。

    吃了幾味藥,阿田也就好了。

    那繡蓉就罵清岫:“八成他就是被迷住了。真想不到,鸞蟾走了,清岫又一頭黏上去了。哼孤男寡女的,最好不要做出什麼醜事來,讓我捏住了把柄。”

    一計不成,繡蓉又生一計。

    此計毒。繡蓉竟想將阿田捆綁了,暗託人牙子,將阿田賣到妓院裏頭。

    這是大事。她得好生籌謀。

    說來,都是女人,可偏偏女人最不易放過女人。阿田和繡蓉,本無什麼仇恨。但因繡蓉狹隘,又兼嫉妒,真是將阿田恨到了骨子裏。白天恨,晚上恨,對付阿田,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目標了。

    繡蓉總是出去見牙婆,她得避過清岫。

    這幾日,清岫總有意無意地,跟着她。當她刻意去梓桐苑附近散步,那清岫總一下從陰暗處鑽出來,嚇她好大一跳。

    她的確找着了一個可靠的牙婆,只能尋機會,將阿田誆出,做成此事。

    爲了迷惑阿田,繡蓉就變了。隔山岔五的,給阿田送東西。阿田不喫,只給紫雲紫露喫。可笑二婢擔心有毒,也推拒不喫,好好的東西只得存壞了。繡蓉還給阿田送衣料,更有別致的珠釵等。阿田還是不要。因就淡問二婢,這些都是穿戴之物,不是喫食,不如大方收下,我送你們了。

    好笑的是,二婢依舊不敢收,因怕衣飾上沾了毒屑。看着她們恐慌的樣子,阿田只得搖頭一笑,將東西擱在了別處。

    已然是盛夏了。

    這樣的天氣,在邊關是春天。春天好,溫暖,晴朗,照水在邊關不用受嚴寒之苦。阿田等着他的信。但又想,路途遙遠,一封信也不是那麼快寄回的。比如在虞山,她一等往往就等上一月。

    清岫的確關心阿田。他心內更有一個說不出的理由。初見阿田,他就覺得她面善,因覺她的長相,有幾分像死去的母親。本着對母親悼念,更讓清岫對阿田存了憐恤之心。母親也出身貧寒,自小也喫過許多苦。一生不易,卻又早早離世。他希望阿田這一生能順遂無憂。

    絮娘在紅圃軒,也是日益癡想清岫。有事沒事的,總來找他。清岫煩不勝煩。一日,他在用早膳,那絮娘又忙忙地來了。“清岫公子,給你”

    她手中拿着烏黑多汁的桑葚,一下丟在了清岫的碗裏。

    “你”好好的一盤素炒芹菜,竟被幾顆桑葚改了味,清岫非常不耐。

    “給你喫的快謝謝我吧”

    清岫不吃了,扔了筷子,朝門前走。

    絮娘在後緊緊跟隨,口中更是不知好歹。“公子你要去哪讓絮娘伺候您”說來好笑,絮娘自住進府內,跟着繡蓉後,就長胖了,渾身上下胖的像球。

    她圓滾滾的身軀跟不上清岫,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哎喲,可疼死我了公子,快快扶我呀”她仰倒在地,又裝嬌弱。

    清岫壓根不理。

    那絮娘更是嬌滴滴地叫:“公子,公子奴家是爲您摔倒的,您可要替奴家負責的”

    清岫簡直想冷笑了。

    待走到一簇海棠樹下,腦中一閃,想想,他卻又回了頭。

    絮娘摘下的桑葚,個大,多汁,顯然是質地極佳的桑樹結的果子。他小時聽說過一件事:在雲國,觀音蠶蛾只會棲息於質地最佳的紫桑樹,喫足了肥嫩的桑葉後,纔會產卵。這果子,是紫桑樹結的很詭異,自沐家一門被滅後,紫桑樹便也逐漸尋不到了。若真是,那可是喜事。

    照水囑咐過他的:無事,可去找找觀音蠶卵,或許,還有希翼。於是,清岫回了頭,大力將絮娘拎起了。絮娘噸位重,清岫還頗費力。

    這可把絮娘激動壞了。“公子,您果然心慈”

    她拍拍身上的塵土,臉紅的像個大蘿蔔,嘴又咧的像茶碗大。

    清岫目無表情:“那些桑葚,你從哪兒得的”

    “我溜出去玩時,在一個林子裏找的。”絮娘沒料到清岫問起這個,有些意外。“公子你是嫌少那我帶您去。”

    “好。”清岫點了點頭。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府。今日,偏又是雲國的淑女節。名爲淑女節,實則在這一日,所有未婚的男女,皆可正大光明地約會。也就僅此一日。看着街上緩緩而行的一對對的紅男綠女,那絮娘更是春心萌動。她誤解了清岫,以爲他去林子,是想借此和她私會。

    因此,她故意走到清岫前頭,扭着腰肢和屁股。

    清岫看得真正惱火,但若不是爲尋蠶卵,他根本懶得多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走到林子,看着晚霞飛飛,絮娘更拿帕子遮了臉,含羞帶怯地:“公子,就在那裏。”她指的是林子後頭。

    那兒幽靜,無人打擾,如果清岫公子真想對她寬衣解帶,有什麼動作的話,那她主動迎合。

    一想到此,絮娘整個人都覺得癢癢。

    “到底哪處”

    “靠近一條溝子的。”

    清岫也就看到了,更是大踏步地走。他的眼睛微微激動。不錯,映入他眼簾的的確是幾棵紅色的桑樹。他走到樹下,不停地趴看樹葉,瞧瞧有無蠶卵的蹤跡。絮娘不知他作甚。

    “公子,您是想喫桑果奴家與你摘。”

    絮娘極其殷勤。

    清岫不理睬,還是不停地捋着桑葉。這讓絮娘着急了。美人在前,他裝什麼裝呀在府裏,人多口雜的,他不好意思也就算了,可現在孤男寡女的,沒什麼妨礙了,清岫咋還不下手呢

    絮娘有一種奇怪的自信,瘦了認爲自己是苗條,胖了認爲是豐滿,反正,咋樣咋美。沒道理清岫不動心她眼骨碌一轉,不等了,當着清岫的面,三下五除二地,就卸下了外衫和襦裙,只剩裏頭的衣褲。

    “公子,快來奴家一直想着公子”絮娘坐在了地上,大咧咧地,真的躺下了。

    清岫驚着了。

    “你你作甚”

    一陣風吹來,吹開了她的肚兜邊兒,清岫更嫌惡心。

    那絮娘還在叫喚:“來呀怎地還不來奴家早準備好了”

    清岫甩了甩衣袖,輕蔑一哼,就欲離開。

    “哎呀”只聽絮娘一聲怪叫,好似受了什麼驚嚇。

    清岫不理。

    “公子救命啊救命啊”絮孃的嗓子就變形了。

    清岫仍不回頭,但他聽出了一點動靜,林子颯颯作響,似乎一下多了數人。

    “啊”絮娘大叫一聲,就不吱聲了。

    清岫停住腳,有人在打架。他聽出了一男一女的聲音。那男的,很是熟悉,好像是不周道人待回了頭,他驚住了。

    果然是不周道人

    他正提劍和一個蒙面的女子決鬥。

    蒙面女子見林內陡然多了一人,還是一個暴露身體的女子,心生厭惡,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踩住絮孃的胸脯,正巧踩着了她的玉峯。

    絮娘喫痛大大喫痛

    蒙面女人用力過猛,踩完了,又重重踢了一腳。

    清岫覺得奇怪。明明道人輕功在那女人之上,但打鬥之間,分明又刻意退讓,這是爲甚

    “不周道人,我來助你”清岫折斷一根桑枝,前來相助。

    那蒙面女子睥睨了一眼,形容非常不屑。不周道人卻大爲焦灼:“不可,不可”說話間,因分了神,更被那女子逼得步步後退。

    不但如此,袁勝還攔住清岫:“不干你的事,速速走了吧”

    話還未完,只聽林內又是一陣腳步響,還有狗的吠聲,正是鹿辭親自帶着侍衛,前來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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