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跪在地上,面現掙扎,而深雪楠的目光則越發的冷厲,殺意驟起。
就在這個時候,滄瀾江深處忽然旋起道道漩渦,正要動手清理門戶的深雪楠立刻顧不得其他,轉身望向波濤洶涌的江面。
“龍吸水?”
江面水浪旋起,生出一道龐大的水柱直衝天際,緊接着便是一道金印從那旋轉的漩渦中緩緩飛出,金光灑落之下,全身乾爽的任青也從江底飛出。
江面上的異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殺戮中的三位管事也停止了動作,紛紛站在深雪楠身邊護持,她們望着那枚懸浮在任青頭頂的那枚金印,疑惑的問道:
“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她們知道江神宮中玄機暗藏,可是對神道之法一竅不通,根本認不得這是什麼東西,唯有深雪楠目力極強,隱約見到那金印之上寫着‘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八個字樣在金光閃爍,隨即又很快的黯淡下來。
天地間忽然響徹着一個溫柔的嘆息,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金印契合天地答道,統御滄瀾江水汽的緣故,自小長在江戶,喫滄瀾江水長大的江神宮弟子們忽然福至心靈的跪倒了一大片,顧不得大敵當前便嘶鳴的衝着江面那顆懸浮着的金印,俯身叩拜了下去。
“請江神娘娘出手降魔,請江神娘娘出手降魔!”
“江神....娘娘.....?”
時值江神宮爲國教的第一個年頭,即便是久居深宮的深雪楠,對這個草頭神仙的名號也是略知一二,可又哪裏見過真正天道赦封的神靈?
深雪楠屏息望去,只見那籠罩保護任青的那方金印通身一震,自上而下的散化成了一道耀眼奪目的金粉。
金粉延伸變幻,如細小蟲蛇般鑽入到任青緊閉的七竅之中,她微微皺眉,蒼白的臉色由此竟然開始鴻瑞起來,身體沉重的傷勢也都隨着每次的呼吸而開始好轉。
就這樣過了沒多久,任青忽然呻吟了一聲甦醒過來,她眼見周身金光閃耀,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九天之上運氣翻涌變幻,緩緩形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惜福。
任青感受着體內磅礴不可一世的氣機法力,只覺得滄瀾江連綿千里的江水都變得異常的親切,神念一動間幾乎可以遊遍整片江域,這突如其來的加持讓任青心中止不住的開始惶恐。
一念轉瞬洞察千里江域,與江水親和可御使江河之力,這不正是江神纔有的能耐嗎?
腦海中閃現過無數次惜福拉着自己講解江中見聞的樣子,任青嘴脣顫抖,緩緩擡頭望天,只見到變幻無定的白雲果然正在漸漸變成惜福的模樣。
這個從最開始便一直陪伴在任青左右的女子微微一笑,陽光明媚普照,運氣翻涌變幻,一切都顯得那麼虛幻而又不真切,唯有惜福的聲音穿透了天地,輕輕響在任青耳畔:
任青下意識的對着天空深處了手臂,可是諸天幻化的白雲卻在迅速的小三兒去,唯有一根古舊的竹笛從天空落下,正掉在她伸手去抓的掌心,停留在江邊的深雪楠顧不得在對江神宮弟子趕盡殺絕,臉色蒼白的下達撤退的命令,可是死傷慘重的弟子們哪裏會放過這些殺人兇手離開?羣情激憤的攔在她們身前不肯稍退。
螻蟻般的人物,也敢攔我的路?
深雪楠俏臉如冰,低喝了一聲殺,可是身邊的四名管事卻好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也不動,甚至剛纔還誓死要攔住自己的江神宮弟子們也一個個忙不迭的迅速撤離,好像自己變成了什麼恐怖的怪物一般。
怪物?
深雪楠額間有冷汗滲出,艱難的轉過身子看向江面,入眼的情景讓人手腳發涼,甚至連半點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原本平靜無波的江面上,無風自起了一道高達百米的滔天巨浪,這等巨浪別說是在區區內陸江河中,就連在深海區都很難見到這麼大的浪潮!
巨浪背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控制,狂猛絕倫的朝着岸邊席捲,可是叫人感到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股滔天巨浪在接觸到江岸的一瞬間,浪頭直接變幻成了一道寬大的劍頭,餘下浪潮連綿不斷的緊隨其後,組成了劍身,劍柄的模樣,最後竟變成了一道長達百米,一望無際的巨大水劍,直接衝着深雪楠砸落!
四大內門管事眼見避無可避,硬着頭皮在這滔天巨劍之下結成了陣勢,集四位當世一品的總是智力,想竭盡全力的抵擋豬這一招天人之劍,只求能拖延片刻就好,只要能換得深雪楠逃生。
她們自小便跟在深雪楠身邊接受訓練,她的生死早就是她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早在來之前,她們設計的種種逃生計劃裏,沒有一個是給她們準備的,全都是爲了能讓深雪楠全身而退。
深雪楠在巨劍落下的那一剎那身形暴漲,直接化爲一道耀眼的火光一騎絕塵,將身後死人遠遠拋開,她回頭深深的朝着滄瀾江望了一眼,彷彿要將這個畫面刻在腦海中,來日再千百倍的奉還回去!
不過可惜的是,任青並不打算放過她安然離去,她緊緊握着手中那根古舊的竹笛,雙眼一片通紅,一字一頓的望着那鮮紅背影:“我叫你死!”
昔日在皇城第一次出劍時,氣機洶涌如天河倒灌,而今在滄瀾江眫,任青一劍之下竟成了真真正正的天河倒灌!
四位宗師組成的陣法在天河巨劍下一觸即潰,任青此刻殺意如潮,根本半點也不留手,四名如花嬌嫩的一品高手轉眼便被衝沒在無邊的江水中,生死不知,撲殺了四位高手之後,天河巨劍絲毫不停的直撲向深雪楠,任青有意將巨劍懸高,整個劍勢都將下方奔行化電的深雪楠籠罩住,冷眼看着她爲了活命而亡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