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舊人

    今日來的人不少,見到這個狀況,很多貴女都紛紛用帕子捂着嘴,開始對安茹兒和唐嫵小聲說三道四起來......

    安茹兒自打祈福歸來,還是首次出現在一衆貴女面前,今日帶上唐嫵也只是爲了展示她賢良淑德的主母形象。

    沒成想,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只能硬着頭皮假笑着和其他人一一拜別,拜別後,就連忙帶唐嫵上了馬車。

    這一上了馬車,安茹兒就變了眼色。

    “你故意的”安茹兒怒視着唐嫵。

    “妾身不敢。”

    安茹兒嗤笑,“你不敢你可知道剛剛那是誰全京城的姑娘見到他都恨不得繞着大圈走,怎偏生你不同,是非之地在哪,你就在哪”

    “嫵兒知錯,還請王妃責罰。”有些事本就是越描越黑,她越是賣力解釋,越顯得她與承安伯之間有些什麼。

    “在佛寺大聲喧嚷,與外男交頭接耳,你當然該知錯你這般,我回去叫嬤嬤打你十個板子都是應該的”

    唐嫵看出了安茹兒的氣憤,便故意低下頭不再吭聲。

    她在君夢苑生活了那麼多年,自個兒也多少摸索出了一些道理,比如當上位者憤怒的時候,最關鍵的,就不應該是替自己申辯,而是應該讓對方把氣兒先給理順了再說。

    因爲只有他們發泄完了,纔能有你說話的機會。

    等安茹兒徹底罵完,唐嫵才低聲下氣道:“妾身原是蘇州人,從沒見過什麼市面......妾身也是今日才知道方纔問妾身路的那位,居然是爲伯爺......不過請王妃放心,這樣的事,以後再不會發生了,若是十個板子能叫姐姐消氣,那妾身着實得挨。”

    安茹兒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瞧,這一刻,她倒是不得不高看這狐媚子一眼。

    這話說的,倒是天衣無縫。

    “你現在伺候殿下,板子我就先不罰了,回去後我叫嬤嬤拿給你一本佛經,你抄三遍給我即可。”

    唐嫵頷首答是。

    回程的時候正好趕上京城裏最熱鬧的時候,外面車水馬龍,攤子旁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王妃掀起了簾子,恰好看到了金玉樓的招牌,鋪子外面,還排着長長的隊。

    她拍拍車伕,問那是哪。

    車伕說金玉樓是一家首飾店,由於那老闆老實肯幹,手藝又好,這兩年的生意,在京城裏是紅火的不行,有的款式,都要排三個月之久才能買。

    這樣一說,倒是讓安茹兒眼前一亮。

    天下的女子哪有不愛金銀首飾的

    更何況,光是能在唐嫵面前一擲千金這一條,就能讓她生了興致。

    安茹兒要去買首飾,唐嫵自然得跟着,可一提到金玉樓,唐嫵就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也不知道最近這是怎麼了,運氣背的簡直是喝涼水都塞牙。

    上香碰到了承安伯,回府還要再碰上已是許久不見的徐鐸

    徐鐸是這兒的大掌櫃她如何能進去

    唐嫵食指扶額道:“妾身突然感覺有些暈,不如就讓妾身留在馬車上等姐姐吧,也免得掃了姐姐的好興致。”

    安茹兒勾起嘴角,她豈能讓唐嫵得逞

    去龍華寺的一路上都沒見她暈過,怎麼回來這麼一會兒倒是不爽利了

    “我們一同出來,總不好留你一個在這裏,若是叫外人瞧見了,免不了要說我苛待你。若你實在暈的厲害,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便多等你一會兒。”

    唐嫵看出了安茹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在硬着頭皮裝了一會兒之後,下了馬車。

    唐嫵整理了一下戴着的帷帽,心裏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讓徐鐸認出她來。

    安茹兒要去挑首飾,自然不能像尋常百姓那樣排隊,她叫佩兒拿着郢王府的令牌先一步前去,果然,沒一會兒,外面的隊伍就散了。

    等安茹兒進了鋪子,徐鐸已經躬着身子站到了門口。

    唐嫵站在門口躊躇不前,安茹兒回頭打趣道:“進來呀,難不成這裏有狼有虎,要吞了你不成”

    唐嫵自知躲也躲不過,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站到一邊。

    這安茹兒從小是在程國公府長大的,現又成了郢王妃。一般的東西自然入不得她的眼。

    所以這鋪子裏的東西但凡有讓她多看上一眼的,一旁的佩兒就立馬吩咐徐鐸將東西包起來。

    看的出來,她逛的很是開心。

    在她眼裏,像唐嫵這樣小家小戶裏出來的人,是不會見過這麼多金銀首飾的,所以唐嫵此刻這般惶恐不安的樣子,實在甚得她心。

    可安茹兒哪裏會想到,唐嫵雖然不是世家小姐,但是論這些東西,唐嫵可從來都沒有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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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程家再寵着安茹兒,安茹兒也要裝出一副勤儉節約的模樣,而唐嫵則不必,顧九娘生怕她小家子氣,便換着法子地給她長見識。

    畢竟,那君夢苑纔是真正的銷金窟,京城裏那些貪官污吏要是想進去好好地玩一晚上,扔出去的錢,怕是這一屋子的金釵銀釵都比不上。

    要不然當年顧九娘怎麼會瞧不上徐鐸的這些家底呢

    臨走之前,安茹兒叫住唐嫵道,“妹妹可是有喜歡的”

    唐嫵請咳了幾聲,故意啞着嗓子道:“這些東西,妾身不太懂,有個戴的就成。”

    安茹兒一步一步地走向唐嫵,摘下了她頭上帷帽,然後隨意地拿起一個簪子,插在她頭上道:“我瞧着這個就很配你。”

    這時,還未等唐嫵戴上帷帽,徐鐸的眼睛就定在了唐嫵身上,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嫵妹妹。”

    唐嫵身體瞬間一僵,她覺得,真的是應了那句話,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王妃好整以暇地盯着唐嫵瞧,不由得輕笑出聲,問唐嫵“怎麼你們認識”

    徐鐸再老師,也看出了唐嫵的此刻不便與他相認,便連忙改口道,“不認得不認得。”

    可是說出來的話,再去彌補,自然是來不及了。

    一旁的佩兒這時怒斥道;“這是我們府裏的姨娘,怎麼由得你在這胡亂認妹妹,你是想和郢王府攀上關係嗎”

    徐鐸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去做了王府的妾室。

    他不想給唐嫵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便連忙道歉,說只是見唐嫵以前來着買過東西。

    唐嫵這時把話接過來,開口道:“在進府之前,妾身也是剛從蘇州回來不久......的確來過這裏買過簪子。”唐嫵想着,她那些首飾盒裏,到底還有兩個金玉樓的首飾,這樣解釋,也不是空口白話。

    安茹兒哪裏肯信

    她從唐嫵在馬車裏抗拒的樣子,再聯想到剛剛那聲嫵妹妹,不什麼都明白了嗎

    “妹妹以前,買個簪子,都要認哥哥才能買嗎”安茹兒又笑道。

    徐鐸瞧着事不好了,就只好跪下解釋道:“不是的,嫵......夫人從未開口喚過我一聲哥哥,全都是小的一廂情願罷了,如今夫人已是郢王府的夫人,小的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出言冒犯,只求王妃不要怪罪。”

    安茹兒看着這一說一唱的二人,也不揭穿,就等着再看一出好戲。

    這種事自然輪不到她來罰,就是不知道殿下如果知道了他這位嬌滴滴的妾室,還有個好哥哥,會是什麼臉色了......

    安茹兒心下有了別的注意,便故意爲他倆遮掩道:“你知錯就好,以後若是再敢像剛剛那樣子喊,我也不敢保證你這鋪子還能經營的下去,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徐鐸點頭道。

    ......

    等上了馬車,唐嫵內心依舊惴惴不安,徐鐸的說辭可謂是越描越黑。

    就連她自己都不信,王妃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且這一路上安茹兒閉口不言,更是讓唐嫵覺着詭異。

    直到回了府裏,她纔看到了安茹兒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笑意不達眼裏,裏面泛着陰森森的狠。

    回到了皎月堂,佩兒撇嘴道:“奴婢看唐姨娘和那個金玉樓的之間絕對不簡單,王妃怎麼沒繼續追問下去”

    安茹兒坐在妝案前,擺弄着脖頸上戴着的珍珠鏈子道:“這種事,我要去查,倒顯得我針對她,容不下她,我不如將我知道的,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殿下,讓他去查,豈不更好”

    這樣一說,一旁的佩爾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那.......奴婢還有一事不懂。”

    “你說”

    “今日唐姨娘在寺廟裏犯的錯,足以挨頓板子,爲何王妃也放過她了”

    王妃擡起袖擺,抖了抖,呵笑道:“殿下不久就要出征了,這幾日早晚得去她房裏,若是這時候我把她打壞了,你覺得殿下得怎麼想我”

    “王妃怎就知道殿下這幾日去她房裏”佩兒又是一愣。

    安茹兒冷笑說你等着看就好了。

    即便是殿下那般儀表堂堂的君子,到了那種事兒上,也都是一樣。

    他肯把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在那個房裏,就說明他對那個狐媚子,到底是上着心呢。

    這時候她掃了他的興致,那不更是把他往那狐媚子懷裏推

    他喜歡去那喜桐院,那去便是了。什麼東西喫久了,還能沒有夠的那天

    等殿下喫夠了,喫膩了,她這身爲正妻的,自然就會讓那個狐媚子嚐嚐那種獨守空房的滋味。

    她還真就不信了,那狐媚子難不成還能有本事留住他往後的日日夜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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