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帝辛”
“死傷不論”
飛廉悄悄地從門外離開了。
他聽得出來,那個口氣堅定、頗有王者風範的年輕人正是當今天子的大哥,微子啓
而那個垂涎權位的聲音,自然就是他要拜訪的對象,東門將軍、淇門虎
正值天子即位的週年大典,朝歌城內一片喜氣洋洋,飛廉正是來向東門將軍彙報城門安保方案,但他卻沒有走進那間將軍辦公室。
汗水浸透了手裏的竹簡,但飛廉依然死死攥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派喜氣之下,竟然潛藏了一個驚天陰謀
每逢重大節日,市民們歡度佳節,但他們這些帝都的保衛者卻如履薄冰。因爲這時候,通常就是恐怖襲擊最猖獗、最中意的時候。
回到自己房間的飛廉依然止不住渾身顫抖。
他害怕。
就連淇門虎那樣的將軍都要叛變了嗎
淇門虎,土生土長的朝歌人,家住美麗的淇水河畔,曾爲打獵的先王擋住一頭猛虎而獲賞識,此後平步青雲,並一直以“武勇堪比猛虎”這句先王的稱讚而自居。
這是最不應該叛變的人。
爲先王效忠而不避生死,並且也是一員驍勇戰將,怎麼就能叛國呢
是他對當今天子不滿嗎
飛廉搖搖頭。
他是和淇門虎一起送子女到少子營的。當時,淇門虎發表了慷慨激昂的講話,激勵在場的將軍們爲當今天子效忠,並無情地批判了某些人的徇私舞弊。
不過,淇門虎有沒有在酒宴上皺眉,飛廉就不知道了。
飛廉懂,那種場合,是非常考驗人的場合。一位根基不穩的新天子含沙射影地讓將軍們站隊,即使淇門虎有心效忠,也要迎合席間氣氛,不像他飛廉這麼孤僻。
飛廉盯着手裏的竹簡,最終扔在了桌案上。
他走出房間,走在一百多米寬的城牆上。
朝歌城牆巍峨綿延,就像大商延續了五百餘年的輝煌。
守城士兵很多就在城牆上安營紮寨。
現在,寬闊的城牆上車馬來往如流水,有成堆的士兵亂糟糟地拉扯着運上來的絲綢,還有人在搬運着煙花爆竹。
慶典正在火熱籌備,飛廉卻很傷心。
死傷不論
兄弟手足,竟也兇狠至此嗎
飛廉顫抖了一下。不知是震驚於微子啓的殺伐果斷,還是俯視城下帶來的眩暈。
“大將小心不要把身子探出牆外。這麼高摔下去,全屍都留不下啊”
一個拽着絲綢過來的士兵喊道。
飛廉笑笑,讓開地方,看着士兵把絲綢系在垛口。
華麗的絲綢。
淇門虎終究沒有擋住誘惑。
徵東大將軍。真是不錯的頭銜啊。
淇門虎已經是東門將軍,在戰場也能和天子搭的上話,要“徵東大將軍”何用難不成真的以爲自己有統帥東征大軍的才能
還有丞相之位。
淇門虎雖然有些勇氣,但絲毫沒有用兵方略,就是一條看門狗,不堪大用,屬於順風局大殺四方、逆風局抱頭鼠竄的那種,堪比戰場風向標。
這樣的人
對了,聽說徵東大將軍俸祿優厚、丞相的官奉也很可觀
恐怕這纔是淇門虎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