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言用很悲傷的眼神看着我:”事已至此,我百口莫辯。我自認有罪,我會去承擔所有責任,而你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我鐵了心一般薄涼的開口:”不好。”

    ”爲什麼”他很激動,似乎想衝過來抓住我,但我站了起來。

    我深知我們倆不可能再有後續,越是糾纏就越留戀。也就越辛苦,只能用最刻薄的方式劃清界限:”葛言,我有時候覺得你挺可笑的,你明明比誰都賊精,卻又故意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裝傻賣蠢,你覺得我會被你騙到嗎”

    葛言張張嘴:”我沒”

    ”我不想再聽你狡辯”我打斷他,”你若真有承擔責任的心,那在我拘留期間。你就該找洪秧的爸媽坦白,而不是一門心思的想幫我撈出來。哦,我剛想到一點,你急着把我撈出來,是怕我把你的事也供出去吧”

    葛言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梁薇,在你心裏我真有那麼不堪嗎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訴你的,但你既然這樣想我。那我不說還不行了。洪秧死的第二天我就去見過洪秧的父母了,甚至給他們下跪了,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讓他們衝我來。放了你。但他們不信,覺得這是爲了救你纔有的緩兵之計,那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能做的只能是救你出來,畢竟你是清白的。”

    我也站了起來,把雙手伸到他面前:”我怎麼會清白若我早點拽住洪秧,她可能就不會死。更確切的推論是如果我沒有在上海遇到你,洪秧就不會因愛生恨欺負我,你也不會出於報復把她和丁書景湊到一起,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我吼得喉嚨有些痛,深呼吸好幾口氣後才說:”我們倆都是罪人,我一看到你就會想到洪秧跳下樓的場景,在恨自己的同時也會連帶着恨你,所以我們不能再見面了。以後我會常去看洪秧的父母,就當替她盡孝了。至於旭旭,我不要求你變更撫養權,但請讓我撫養他,到他18歲後,可以自主選擇想和誰一起生活。”

    葛言嘆了聲氣兒:”這些事明明有兩全之計的,你非得把它弄得這麼複雜嗎我們可以一起生活,一起撫養旭旭。再一起去尋得洪秧家人的諒解,一起照顧他們”

    葛言說的我何嘗沒想到,但我知道我們不能這樣。

    我狠了狠心,聲音更爲決絕:”我心裏對你又怨又恨,若和你生活,對我們倆都是種折磨,所以這種兩全之計完全沒有實施的可能。”

    他不死心的追問:”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嗎”

    我點頭:”對。這輩子都不可能了。除非人死後真能輪迴轉世,在下一世纔可能有機會吧。不過這輩子和你相遇太過痛苦,所以若真有來世,你若認出我來,那請你離我遠一點,讓我遇到別的人,過點安穩的日子吧。”

    我這番話確實說得太狠了,葛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往後退時身體還搖晃了幾步。他的眼睛眨了眨,明明是看向我的,卻又很快錯開看向了斜前方的某處。

    而他的喉結不斷滾動,眼睛時而皺起,時而掄起,雙手也很不安的晃盪着。

    我看似平靜,但雙腿也有些泛酸發軟,眼眶也很潮溼。而葛言的情緒一時半會也緩和不過來,我便強作鎮定的搬起紙箱準備離開。

    我把紙箱先搬到門口,搬第三趟時葛言走了過來,他眼睛有些紅。聲音也是沙啞的:”我送你。”

    我低頭:”不用,我自己來。”

    ”你放心,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也同意分手。想送你是因爲你東西太多了,不是謊藉藉口打聽你住的地方去騷擾你。”葛言說着接過我手裏的紙箱。

    ”但你能送我一時,卻不能送我一世,以後我的路都得靠我自己走,我不想在依靠你任何事。”

    我說着,把紙箱從他手裏奪了過來,三兩下把紙箱全搬到門口,把房子鑰匙放在門口的鞋櫃上就關上了門。

    我隨後又把箱子全搬進電梯,出電梯後打了倆出租車,回去的路上天空飄起了雪,是上海今年最大的一場雪,很快就把路鋪上了白白的一層。

    到租住的小區後。我又分批次的搬回了剛租的房子裏。

    搬東西時我不覺得累,可把最後一箱東西搬進房子時,我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乾了似的,靠着門就坐到了地上,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負面情緒會傳染,我全身悲傷的細胞都被激活了,一哭就難以收拾。

    後來周寥給我發了視頻電話過來,我怕他擔心,又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樣子擔心,便喝了一大口水平息了心情後,改爲語音接聽。

    ”周寥,有事嗎”

    ”就想問你喫過飯沒有,我和幾個朋友打算去喫宵夜,沒有的話過來一起吧,不過你怎麼不接視頻”

    ”我已經喫過了,剛洗了澡。不太方便。”

    ”哦,你在酒店還是葛言哪兒”

    ”在我新租的房子裏。”

    周寥應該挺意外的,但他沒說出來,短暫的沉默後他笑了笑:”神速啊你”

    ”有些事就得當機立斷,那我不多說了,今晚得早點睡,明天還得想謀生之策。你就安心去晚餐去吧,有空再約。不過外面下雪路滑,你注意點安全。”

    和周寥掛了電話,我媽又打來了,但她不太願意和我說話。我聽到她在一旁教旭旭問我在哪兒,在做什麼,有沒有和爸爸在一起。

    我含糊的嗯了一聲,讓他聽外公外婆的話,交代了幾句也就掛了。

    可能是換了新環境沒安全感,也可能是洪秧的事還壓在我心頭,我翻來覆去的都睡不着。但第二天我還是起了個大早,去附近的小喫街視察。

    我不想做上班族,想做點小本生意,一是時間自由可以照顧家人,二是若創業成功的話,收入會比打工可觀一些。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我原本想開咖啡店之類的,但成本太高,我就決定高一個小喫攤。能賺最好,萬一賠了對生活影響也不大。

    恰好有家北方人開的包子鋪要轉租。我談攏價格後租了下來,然後報名學習了油條、豆漿、煎餅果子及八寶粥,一開業就主營這幾種早餐。

    爲了吸引客源,我還搞了一週的買一送一的活動。

    因爲味道不錯,分量也足,銷售量要超出我的預期。就算我每天凌晨開始準備,晚上十點睡都不夠買一個上午,我便招了一個小工。

    有人幫忙後要輕鬆些,我發現有的顧客喜歡喫湯圓和煎餃,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研究出了菜譜,售賣後反響不錯。

    僅僅兩個月,我就賺回了房租,第三個月,出於出本後,我入賬2萬6千多。這點錢雖然不多,但我已經滿足了,我相信我會越做越好。

    在這幾個月裏,我創業開早餐鋪的事沒任何人知道,就連家裏我都沒說,怕他們知道後覺得我辛苦,或者怕我賠本之類的。

    第4個月,收入再次翻翻,算是穩中有升,上海的天氣也溫暖起來,我便給我爸媽打了電話,讓他們帶上旭旭來上海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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