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律師到了葛言家,正準備用鑰匙開門,就發現圍牆處的鐵門沒關死,一推就開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我明明記得我出門時有鎖門,可門怎麼開了是遭罪了還是有其他情況

    我把旭旭放在院子裏,讓他和徐律師在院子裏等我。通往客廳的小徑並不長,我在加速度跑進去的時候卻流了汗,可能是緊張,也可能是害怕。

    玄關處的大門是半敞着的,我從玄關的鞋架上拿起雞毛撣子抱着走了進去。客廳沙發、各種擺件被翻得一團亂,臥室更是。衣服、杯子甚至牀墊都被人翻得底朝天。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我回頭看到是保安後,心才落下來。徐律師牽着旭旭站在門口,朝我頷首示意,告知我是他叫的保安。

    ”你們家應該是被賊闖入了,先報警吧。做個報警記錄,查查丟失的東西,之後在和物業部商量賠償事宜。”

    我報了警。在等警察來的時候我和徐律師開始查看花瓶,後來我在靠窗的栽種君子蘭的花盆下找到了用碎料帶封得密密實實的u盤。

    我和徐律師都猜這些人是衝着u盤來的,現在找到了,我把它裝進貼身口袋裏,心總算落了大截。

    後來警察來了,詢問我有沒有丟失東西。我雖住在這裏有段時間,除了我的生活用品外,確實不知道這個房子裏有些什麼,而葛言又在裏面出不來,我只好回答這裏是朋友的家,我也不清楚。

    警察說他們會追查小偷的,若發現有丟失的東西,可以去局裏備案。

    送走警察和保安後,我把書房的筆記本拿出來,想和徐律師一起看下里面的內容。可電腦卻黑屏了。徐律師說電腦是被人蓄意破壞,說不定電腦的資料都被拷貝後刪除,這裏也不太安全,讓我還是搬走的好。

    我覺着徐律師說得有理,便鎖好門和他去了公司,用他的電腦打開u盤。除了我之前看過的東西外,還多了洪世倉的私人賬戶往醫生賬戶匯了鉅款、每月往廣西那戶叫廖廣田的賬戶上打錢的信息,以及他每月飛往廣西的機票記錄,或是出入高速路口的照片,除此之外,還有一張他和一個小嬰兒拍的照片。

    我幾乎一眼就認定洪世倉抱着的嬰兒就是洪秧。

    他有着和洪秧一樣的眉眼,有一樣堅、挺的鼻子,小而翹的嘴脣,就連耳朵的輪廓都極爲相似,就像常人說的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一樣。

    如果洪秧的父母看到照片,肯定也會這樣認爲的。

    徐律師看過後說這案子可能真有冤情,他可以接。但他得先了解下當年的案子,整理下大致的辯護方向,再去見幾個人。爭取把葛言保釋出來。

    徐律師能接,說明這案子至少有一半的勝算,這也算好的開端。

    我不敢耽誤徐律師工作。便離開了事務所。已是中午飯點,我帶旭旭去附近的餐廳,炒了兩個小菜給他喫。

    菜上齊了,可旭旭卻不動筷,我讓他趕緊喫,他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喫。”

    ”可媽媽不餓呀,你快喫吧。”我夾了他喜歡的清炒豆腐喂他。

    他還是不喫:”媽媽,你經常和我說要做誠實的孩子,不能撒謊騙人。可你卻沒做到。”

    我有點心虛:”媽媽沒騙人啊。”

    ”你就是騙人你昨天就沒怎麼喫東西,今早也只喝了杯水,怎麼可能不餓我是因爲那個叫葛言的人才難過得飯都不喫的吧”

    我已經很謹慎的把旭旭支開,沒想到談話內容和我沒喫東西的事都被他注意到了。都說單親家庭的小孩敏感多疑,且早熟,爲了讓他的童真保持得久一點,我很少當着他的面聊工作,也會抽空給他讀故事書,陪他看動畫片,但他還是在我沒覺察前就長大了。

    我的心情很是複雜,但我儘量沒露出情緒,淡淡的說:”媽媽有喫。只是你恰好在玩罷了,不過你不應該稱呼葛言的名字,而應該叫他叫他”

    我卡殼了。

    我想讓旭旭叫葛言爸爸,找回本該有的稱呼,可我又回憶起旭旭曾叫葛言爸爸而被我糾正的事,”爸爸”二字就像冬天長出的凍瘡。黏在舌頭上伸出去疼,咽回去也疼。

    旭旭再次讀懂了我的心思:”你想讓我叫葛言爸爸我纔不叫呢,你以前說他不是我爸。只是和我爸長得一樣的人罷了。”

    我的手握成拳狀:”旭旭,可是”

    ”沒有可是,我現在已經不需要爸爸了,我只要有媽媽和外公、外婆就好。”

    我還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啥,便拿起筷子:”行吧,我們先喫飯。”

    旭旭見我動筷,他也才喫,我喫進去的是菜。嚥下去的卻是苦水。我憂心忡忡的看了他兩眼,才發現他的臉上已經很少有孩子純真的表情了,反而是像小大人一樣。在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緒。

    喫過飯後我們回了家,旭旭洗漱後就爬上牀睡午覺,我則把u盤裏的內容又看了一遍。

    剛看完手機就響了一聲,是郵件提示音,我打開一看是周寥委託朋友弄到的消費記錄。最新一筆是今早在思南路消費的,花了40多塊,應該是買了早餐。

    我又看了其他的,發現他們的消費多在思南路一帶,而且每隔兩天就會在同一早餐店消費,我雖找不到他們的確切住處,但可以去早餐店附近守株待兔。

    等旭旭醒後,我帶他去附近的影樓打印照片,但影樓說他們這邊不接洗刷照片的業務,真要做也得排隊,週期會要很長,如果我急用的話,可以去小相館試試,也可以找路邊快速沖印那種。

    我開着車找了很久,總算在一路邊找到了快速沖印相片的攤位。沖印好照片後天都快黑了,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徐律師的電話。

    他說他查閱過之前的案子了,打算明天去見葛言,問我要不要帶話給他。

    其實想說想問的有很多,但不便讓律師幫忙,我讓徐律師轉告他我們一切都好,讓他別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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