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風十里有嬌蘭 >117.金屋藏嬌
    我挑了挑眉,“算完了嗎”

    “完了,再深入的我也瞧不出來了。”他從僧衣袖擺裏摸出了一個布包,正是我那包星月的青布,遞過來問:“看看是不是你那珠串”

    接過來打開,是我的星月菩提,銀片裏的記號都在,不曾被調換過。回頭讓柳明付和尚銀兩,沒想和尚卻擺手道:“夫人不必了,此次算是爲你免費算卦。”

    我訝異地看向他,剛纔他第一眼看我時喚我姑娘,一卦算完卻改稱呼爲夫人了,出門前我整理裝束並未挽婦人頭,就隨意地綁了髮帶,顯然不是從我外表瞧出端倪的,難道是從我面相或手相窺出一二若如此,那這和尚或許真有些本事。而且剛剛他表現得一副勢利樣,這時居然說出免費算卦的話來

    從我眼神中知道我的疑惑,和尚笑道:“算是難得與夫人結緣吧,以後若有緣再會便爲夫人再算一卦,到時夫人也可看看此次我爲你算的這一卦準不準。”

    此人話說得極其圓滑,意爲這次算賣我一個交情,以後若遇上了再還這個人情。

    我心中想的是等阿平回來了自就回家去了,哪還跟你這個算命和尚能重逢呢人情欠着就欠着吧,一聲“多謝”後便拿了星月菩提起身,可在轉身之際突然算命和尚喊道:“且慢”

    暗嘲着回頭,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只見他盯着我手中的星月菩提,神色嚴峻,“這是夫人的珠串嗎”

    “是。”

    “恕我多嘴一句,這串菩提珠隱有血光之氣,夫人還是不戴爲好。”

    靜默一瞬,我面無表情道謝:“多謝提醒。”轉身回到馬車上臉色就變了,立即拿起星月菩提嗅了嗅,又再去翻看那兩處銀片,可無論是味還是色都不可能判斷出血光來。

    是算命和尚故意丟的一個包袱嗎我知道通常算命的都會在臨末處故意丟個包袱說些不中聽的,爲的是讓顧客回頭過來找他解厄運。可他只說星月菩提有血光之氣,並沒有說會對我造成什麼惡果,這像套路嗎我沒法確定。

    這串珠子現在成了我的一個心魔,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卻感覺像燙手山芋似的,丟失了會迫切想要尋回來,可尋回來後可能受了假和尚的危言聳聽吧,有些不太敢戴手腕上了。

    另外,關於我之前的猜測也無法肯定,但生病的這兩日入睡後確實沒有再被夢纏繞。

    一直心事重重並沒留意馬車外面,回過神時發現馬車早就停了,可爲何柳明不提醒我下車掀起簾子,馬車是到了宅子前,但不見柳明身影。

    我反正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自己走下了馬車就往敞開的大門內進,來到門邊就聽見院中傳來訓斥:“你怎能帶夫人獨自出去知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是木叔這次陪着阿平來京城這麼多天都還沒見過他呢,是不是阿平考試回來了剛要擡腳而邁,卻聽木叔突然壓低聲道:“公子暫時還不能回來,你先把夫人請進來吧。”

    “夫人若問起公子要如何答”

    “這還要我教你嗎”

    心頭一跳,當機立斷轉身而走,阿平遲遲不回肯定有問題。走出去一段路便先掩藏起自己,等見柳明的身影經過後才朝反方向而行。向人詢問科考位置,但並不順利,問了一路終於找到時已近傍晚,而黑色大木門是緊閉的。

    找了路邊一攤販詢問:“大哥,請問考生是在這裏面嗎”

    攤販將我看了看後道:“考生都已經退場了啊。”

    退場了是我找過來的時間晚了我順口問了句:“是何時退場的”

    “昨天下午就見書生們一個個從裏頭出來了。”

    我怔了下,“大哥,你確定是昨天那有考生是今天離場的嗎”

    攤販估計沒生意打算收攤了,被我問得有些煩,語氣不太好地道:“我沒事要騙你作什麼這扇門從大早上起就一直是關着的,自是到昨晚那些書生全走光了。”

    “那能在哪能看到考生名單”

    攤販隨手一指,“哎呀,我要收攤了,自個去看吧。”

    順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是一面牆,不過在牆上貼了張很大的紙。走近過去便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個個名字排列有序,不太認爲阿平會騙我,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在那堆名字裏尋起來。等在一角落裏尋到“劉平”兩字時,暗鬆了口氣。

    剛剛真的怕阿平根本就沒來考試,這些日子都是在糊弄我呢。確定了考生中有他,便想何故明明昨日已經考完卻遲遲不歸,最主要的,他爲什麼讓柳明回來與我撒謊說要加試

    回想之前木叔嚴斥柳明的話,忽然間有個念頭閃入腦中難道阿平的祖父也在京城或者,他真正的家在這裏

    原本我,以爲他祖父是個將軍,那自是在邊疆鎮守。可我忽略了兩個重要的點:一是他祖父年事已高,很可能已經從戰場上退下來了;二是將軍也是朝臣,即使豐功偉績建造將軍府似乎也沒有在邊防城守處造的例子,多半都還是在京城之內。

    所以阿平極可能是瞞着我回家去了

    天色漸暗,我拖着腳步離開了考場,但在街上繞了幾圈都沒找到正確回去的路。身上並無銀兩,就是想入住客棧都不能,走得實在累了找了個光亮處坐下。

    京城到底不一樣,比起那日阿平帶我去的小鎮不僅大,而且華麗許多,到了夜裏了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很多,而對面這座酒樓裏也熱鬧異常。

    不由想起白天裏那假和尚爲我算的那一卦,說我有富貴相,若以我前半生的命運來看必然與“富貴”二字沾不上半點邊,而今唯一能搭上關係的就是阿平吧。他祖父在京城的住所定然是個大宅子,哪怕他父親早逝,在他祖父的庇護下也可享一世榮華了。如此看來,豈不是我高攀了他難怪他的乳母劉寡婦始終不待見我,因爲我只是個鄉野村婦而已。

    “夫人”一聲詢問打斷了我的自嘲,擡起頭首先看到一油光閃亮的腦門,再定睛一看竟是白天那算命和尚。我移轉過眸,看那酒樓門前的牌匾,上面歪歪扭扭寫着的三字不正是迎風樓居然我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裏。

    和尚似乎也很意外,他說:“白日裏我雖算有一卦會可能再遇夫人,卻沒想這麼快就又再見面了。不過夫人何以一人獨自坐在此處”

    所爲何事自不便與他說,想了下厚着臉皮要求:“能否借我一些銀兩”

    和尚問:“住店”

    此人洞察力倒是敏銳,我也不隱瞞:“確實想入住客棧,可與家人一時走散身上沒帶銀兩。若你方便就先借我一些,我可把這串珠子先抵押在你這。”

    全身上下也就星月菩提是值錢的,還是看他跟春大娘花了二兩銀子買的情況下,否則真拿不出什麼可抵押的東西。和尚眼珠子轉了一圈,笑嘻嘻地道:“夫人趕緊把珠串收起來吧,與人方便是與己方便,難得與夫人有緣一天裏能碰上兩次,喏,這是五兩銀子,先拿去住店用吧,夫人不妨入住迎風樓旁邊的來福客棧。”

    我接過銀子還是將星月菩提遞給了和尚,丟下一句:“明日我會來你攤子上贖的,你不要弄丟了。”便轉身離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我並沒有去和尚推薦的來福客棧,而是多走了一條街走進一家看着門面相對較大的,名叫疾風客棧。

    開了一個單人間,只需登記一下名字付了房錢便可入住。房間是在二樓,環境還行,一張大木牀一張桌子,外加兩張椅子,比較喜歡它的窗戶,打開來便可看到街道。

    和尚給了我五兩銀子並不少,付了房錢下來還多餘不少,便找小二點了兩道菜和一壺茶。

    茶先上來,坐在窗邊自斟自飲,苦澀的茶水在脣齒之間漾開,猶如我此刻的心境。門再被從外面推開時以爲是小二送菜進來,便頭也沒回地吩咐:“就放桌上吧。”

    沒聽見迴應,我回轉過頭來,目光沉凝。

    對視了良久嘴角勾出一個淺嘲的弧度:“剛從考場出來”

    黑眸沉了沉,大步向我走過來,到了身邊站定後低頭盯着茶壺,“媳婦,我找了你很久。”

    “很久有比我等得久嗎”

    手上一緊,握着茶杯的手被他抓住了,“蘭,你在氣我嗎是我不好,一出考場聽說你這兩天重病不起就急着趕回去,卻沒料還沒進門就聽柳明彙報說你不見了。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着急”

    “好了。”我打斷了他,“阿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擡起眸對上他的眼,一字一句:“你是想將我金屋藏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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