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風十里有嬌蘭 >116.算命和尚
    守了我一夜的大嬸終於長鬆了一口氣,這一夜多虧了她。我拜託她找柳明要了一瓶燒刀子酒,雖然她不明其理還是聽了我的拿布沾着酒不斷地爲我擦手和腳,見我出了汗又打來溫水爲我擦身子。進進出出忙了一整夜,這時看她也面露了疲累。

    我讓她去休息,但她還是爲我熬了一鍋粥並且端來一碗,纔去隔壁屋裏躺了。

    退燒後整個人都鬆散了不少,也確實肚子餓了,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想到今天阿平就能出考場了,心情也跟着愉悅了起來。等他回來了不管條件允許不允許,我都要洗澡。

    當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感覺這大京城的房子一點都沒我那鄉村的屋好,要竈房竈房沒有,要浴房浴房也沒有,沒生病的頭兩天我也就是打着水進屋子裏身上擦一擦,換身乾淨的衣服。可這兩天病着了,人都爬不起來就別提什麼漱洗了,剛夜裏又一身一身的汗出,雖然有大嬸幫忙擦拭並換了內衫,但還是覺得身上粘膩的很。

    中午時分大嬸來跟我告假,說想回家一趟,我想了下讓柳明給她算錢,柳明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什麼,拿了碎銀付給了大嬸。

    等人走後他才遲疑着說木叔的意思是請那大嬸過來專門服侍我的,我聽後不由笑了。之前在生病中,確實需要有個人搭把手,哪怕是遞個水都行;可既然身體轉好了,這些事都能力所及,何需再讓人家來服侍自己

    不是小姐命,哪裏有那麼嬌貴。況且,晚點阿平回來了自是不希望有外人在旁打擾我們。

    可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阿平回來,想說難道此次考題很難,考生們都延誤交卷了嗎轉念又想他第二場試提前回了,恐怕這最後一場他得用心對待,畢竟他的目標不止是要考中,還要在這會試奪去第一名。

    病體初愈,等沒多久就困了,臨睡前腦子鈍鈍的,感覺忘記了什麼。

    再醒來天已大亮,可身邊牀位空空,摸上去一點溫度都沒,顯然阿平一夜未回。我穿戴完走出去尋了一圈也沒尋着柳明,便也無從問起,可能是剛生了一場大病的緣故吧,當迫切的期待化爲烏有時心裏頭挺失落的,一個人獨自呆在這房子裏感覺像被放逐了似的。

    情緒陷入低谷幹什麼都沒勁,喫着東西也覺無味,坐院子裏無精打采地煎藥時想起那大嬸了,早知道多留人家兩日了,至少能有個說話的。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柳明的意思本是想僱傭那大嬸在屋子裏照應一陣,怎麼忽然提出要走了呢我扭回頭看了眼隔壁那房間,終於想起來自己生了病把什麼事給忘了。

    起身走進屋中翻了各處,果然我那條星月菩提不見了。

    邁出門檻見柳明剛好回來,連忙上前問:“你在哪請的那大嬸回來的”柳明愣了愣,不明白怎麼回事:“是去集市上找的啊。”

    心頭一沉,“那你可知她家底”

    見柳明搖頭我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這是不懂人情世故呢還是閱歷太淺請個人回來做事,連人家是什麼人都不打聽清楚的。

    總算柳明看出我臉色不好,腦子轉了下遲疑地問:“夫人,你丟什麼東西了嗎”

    “丟了一串珠子。”

    “那別擔心,集市那邊僱工販子那都有記錄的,我這就給你去找。”

    柳明正要轉身而走,被我喚住:“我和你一同去吧。”他立刻反對:“夫人身體抱恙,不宜外出,還是讓我去趕一趟吧,保證給你把珠子找回來。”

    “我已無甚大礙了。那串珠子對我很重要,還是跟你一塊過去看看。”

    柳明拗不過我的堅持,只得牽來馬車帶上我一塊出了門。在路上我假裝不經意地問:“阿平不是應該昨天就離開考場了嗎怎麼到這時都還沒回來”

    “早上我特意趕去考場問了,木叔說考官額外加試了。”

    原來如此,這考試製度也太隨意了吧,說好了考三天卻又臨時加試。我對考官吐槽了一翻又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等了。來到市集柳明很快就找到了工頭販子,果然有登記,大嬸叫春大娘,具體地址沒有,但只要往某巷子一問就知道春大娘是誰了。

    輾轉問詢,找到了一個偏僻角落裏的土房子,遠遠就看到春大娘身影了,正坐在門口一手抱着一孩童一手喂喝什麼。等我們走近時她那臉上的驚慌失措騙不了人,明顯的做賊心虛。

    起先春大娘還緊咬着口說沒拿東西,但經不住柳明的威嚇與盤問很快就招了。房中的珠串是順手牽羊,她還偷拿了一些郎中爲我開的藥,原因是她的孫兒這幾日也染了風寒又無錢請郎中。聽此我暗暗搖頭,先不說她手腳不乾淨這回事,藥這東西是能隨便喫的嗎大人染了風寒一劑藥該多少份量與孩童必然不同,加上孩童體質弱,必有孩童不能服用的草藥。

    而剛纔顯然她灌給孩子喝的就是我那風寒藥,瞧孩子一張臉通紅,恐已不是第一次喝了,但藥效卻不見起。

    柳明並不管其它,只管朝那春大娘索要我的星月。可得到的答案卻出乎意料之外,居然她昨天中午回去路上就把那珠串給賣一和尚了,得了二兩銀子。生怕柳明不信,她匆匆跑進屋還把二兩碎銀子拿了出來。

    我阻止了本欲威逼的柳明,問春大娘可知和尚在哪,她說和尚是在集市上擺攤算命的,就在迎風酒樓門前。臨走時我看了眼她懷中的孩子,還是多嘴說了句:“孩子病了就請個郎中瞧一瞧,藥不要亂吃了。”她怔愕在那,直到我們馬車出了巷子都沒動過。

    迎風酒樓前,擺攤算命的和尚,並沒費多大周折就找到了。

    聽見柳明道出來意後和尚並不願意再賣回手串,稱菩提本與佛門有關,當應佛禮洗滌不被世俗所染。當時我是坐在馬車中的,聽到這便走下馬車,直截了當斷言:“你不是真和尚。”

    和尚一愣,將我上下打量後道:“施主妄言。”

    我輕哼一聲,似笑非笑地說:“妄不妄言你心裏最清楚,首先,既是和尚何以不守戒律在這酒樓外聞着酒香味;其次,擺攤算命乃道士所爲;第三,和尚豈有不燙戒疤的”

    早在春大娘說起時我就疑上了,到了酒樓前乘着柳明去問話便暗中觀察了一陣。穿上僧衣,剃了光頭便來冒充和尚,,也太不敬業了。假和尚被我識穿了也不惱,哈哈一笑了道:“姑娘好眼力,都是爲了餬口飯喫,既然光臨我這攤子不妨坐下來算上一卦如何”

    “我不算命,你問春大娘多少銀子買的珠串,我們便付你多少銀兩贖回來。”

    假和尚眼珠滴流一轉,堆着笑又道:“姑娘莫着急,若您坐下算卦菩提串珠不收分文便還您是了。”我並不上當:“算一卦多少錢”

    見他伸了一隻手出來,我故意問:“五文錢”他連忙搖頭,急切地說:“是五兩銀子。”

    明知道對方在敲竹槓,但星月菩提在他手上,我回頭用眼神徵詢柳明意思,主要是他身上有沒帶這許多銀子。見他輕點了下頭後我便有底了,二話沒說拉開攤前椅子落座。

    假和尚頓時眉開眼笑,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線。他先看了看我的面相,又再來看我手相,漸漸臉上的笑容收了,眉頭皺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聽他猶疑而問:“姑娘可是經歷過大劫”

    “何以算爲大劫”

    “生死劫。”

    我搖頭:“並無。”他似乎不太信地追問:“十年以內都沒遇過災禍嗎”

    我失笑出聲:“試問又有誰能十年都一帆風順成長呢”

    和尚怔愣了下,反應過來後道:“我是說比較重大的災禍,比如重病、溺水一類。”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但轉念又想算命先生十句裏頭八句靠懵,我剛剛大病初癒臉色肯定不好,他把重病也說在裏頭自不會有錯,可讓人先對其信服一半。

    搖頭否定:“不曾有過。”

    和尚納悶了,將我面相和手相又看了一遍,嘴裏喃喃:“不對啊,分明應該年少時有一大劫,與水有關,是哪裏錯了呢”

    原本打算冷靜以對的,可聽着這假和尚的嘀咕終是沒有忍住:“你算到是哪一年”

    “具體哪一年沒法確定,從你手相來看生命線有斷折處必定是個死劫,水禍應該是發生在六七年前,而且之後還生了一場大病,此次大劫之後你就時來運轉,所謂相由心生,你的面相裏含了富貴之氣。不過”

    明知算命和尚有套路,但既然我坐下來了,聽聽也無妨,於是接他的話:“不過什麼”

    “近些年會再有一劫,雖不禍及性命,但也可大可小,關鍵在於你怎麼選。”

    “哦你意思是我做的選擇會改變命運”

    和尚點頭:“可以這麼理解,一念之差命運改,回頭是岸未必岸。”

    加我 "jzwx123" 威信公號,看更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