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風十里有嬌蘭 >174.婆媳之道
    我問阿平:“前去通知你的是誰”

    阿平眸光一閃,嘴角慢慢露出微笑來,“到底是瞞不過我家媳婦的眼睛,自你之前出過事後我便在母妃宮內安排了人,原本也是以防萬一,今日則慶幸自己安排了這一顆棋子。”

    果然如此。

    若非阿平有內應及時趕回來,可能事情就不是現在這種發展了。到底呂妃對我還是有成見,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都使我感到心寒。

    以前是不想讓我懷孕,這次卻是以元兒爲誘餌引我入局,當真是如阿平所言,她已經被這個大染缸給泯滅了良知,滿心都只有權利和慾望了。

    事關元兒,對她我本不可能再有半點容忍之心,可同爲母親,她不惦念自己的兒子我不能。我不想變得像無數宮鬥劇裏的女人一般,從最初的純善到最後變成了工於心計而且心狠手辣之人,言傳身教,元兒會看着我的。

    “阿平,你覺得是我錯了嗎”

    “怎麼會媳婦你怎會有此想法的,你一直性格純良,無爭無求,錯顯然不在於你。”

    我認真地看向他:“那爲何你母妃如此不喜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與我爲難”阿平語塞,不知要如何回我。拉過他的手輕聲道:“你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在於你嗎”

    見他面露愕然便知他對此事懵懂,我和聲而敘:“阿平,你知道嗎這世上所有的婆媳之爭並非在於她們本身有什麼深仇大恨,話說到頭假若我不是你的妻子,我跟你母妃就是陌生人,連半點交集都不會有,你說她又怎會來厭惡我、算計我呢”

    “可是我仍然不明白。”阿平難得眼中露出茫然,他對其中原委理不出頭緒來,說到底他太過年輕,智商很高,但是情商卻還不夠。

    “這麼跟你解釋吧,你母妃最初在這宮裏肯定是不知道我的,咱們把時間往前推,她對我的壞印象應該都是出自於你的乳母劉清。若問題全都歸結於劉清身上也是不對,她跟你母妃一般不會無緣無故就討厭我,事出還是因爲你。最初你不顧她反對一定要娶我,後又幾番爲了我與她起矛盾爭吵,甚至大動干戈,直到你皇祖父來她請命回宮,至此積怨已深並且帶回了皇宮,也帶給了你的母妃。”

    這時阿平纔有所醒悟,“所以根源是我一開始沒有將清姑哄好嗎”

    “相信你即使此刻對她很是惱怒,但從未有過殺心,因爲你思其乳母,將你餵養長大,又多年隨伺在旁,雖是乳母卻形同你母親,而且她對你的一片苦心從某種角度而言也是爲你好。假若你當時將她安撫好,事後又豈會像今天這般多起紛端呢。”

    阿平聽後十分懊惱:“都是我脾氣太差了,才致使事情惡性循環如此。”

    我輕嘆了口氣,“說起來我也有錯,在事情發生時只冷眼旁觀,安圖眼前現狀的平和,卻沒料更深的矛盾會在日後加劇。”而當時的我又如何能想到阿平的背後是皇朝呢,可即便阿平不是這皇太孫,於婆媳關係上我也做得並不好,目睹了阿平一次次與劉清爭吵卻並沒去緩和,連試圖都沒有,那最終苦果自然由我來受。

    阿平卻一口否定了:“媳婦你沒錯,聽你一理後就通透了,我是你相公,與我母妃的矛盾理該由我來調解,我非但沒有調解還在其中加了一把火,惹得母妃盛怒,可我是她的兒子也不可能將氣真的撒我頭上,於是你就成了母妃的目標。”

    知道自家男人不笨,一點就透。道理確實是如此,若現在幾番找我麻煩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個不相干的人那麼我大可將事交由他去處理,以他在宮中的地位也不用我多操心。可如今這個人是他娘,難道當真要他們母子成仇,不死方休嗎

    同樣的道理,最初朱元璋對我也不甚喜悅,可如今卻與我關係和睦。並不是驀然間就對我改觀了,而是一次次膽顫心驚地打交道,直至我住進這蘭苑起,後得知是馬皇后的住處,省得朱元璋對之的想念便投其所好,這才關係慢慢融洽起來的。

    我能對朱元璋如此用心,爲何就不能對呂妃也用同樣的心思呢難道當真要等到無可挽回時纔來後悔嗎

    我看阿平也在躊躇沉思,當是在想要如何才能扭轉眼下這不利的局面。對他已經不再擔憂了,在跟着朱元璋學政了大半年後,他的心思已經深到令我都難測的地步了,就好比他在呂妃宮中安排棋子這事我便難預想到。還有原先那件我隱下不說的事,都足以證明他對權術越來越掌握熟練了。

    而且這事要處理起來我還不能太過主動,一是我拉不下這面子用熱臉去貼呂妃的冷屁股,二是呂妃對我積怨已深,一樁樁事都在那擺着呢,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過去的。只需在阿平行動時配合便可,不會顯得太刻意,或許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那之後阿平日日都會去呂妃那邊,回來再將情形告知於我。起初母子倆因大吵過後都互生嫌隙,阿平去了各自都不說話,他也是有本事的,就往那乾坐着,坐上半個時辰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估計呂妃見着自己兒子這般,定然是氣到不行又無可奈何。

    後來我讓阿平飯點上過去,回來他就說今天蹭到飯吃了。我不由感到好笑,指點你這時去本就是讓你蹭飯喫的,你往那桌邊一坐,就算呂妃不說,底下的宮人們也不敢不給你擺筷子啊。差不多又過了三天,阿平回來比平常晚了一炷香,進門就嘴角上揚了跟我邀功地說今天母妃與他說話了,而且在臨走時又特意與送他到門口處的劉清講了幾句體己的話。

    我一邊爲他寬衣一邊問是什麼體己話,他面露了怔忡轉頭來看我,“媳婦,我當真不該像之前那般的,母妃保養有加倒還好,今日我見清姑的頭髮竟然半白了,她眉間的皺紋也深了許多,甚至連背都有些駝起了。”

    聽見這些我就知道當初自己沒有判斷錯,阿平對劉清再怒也仍有感情,養育之恩他從沒忘記。相信劉清在阿平真情流露的一瞬,再硬的心腸也都會軟下來。

    當真如我所想,這個男人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他知其母妃是主因固然要哄好,而劉清絕對不是可以忽略的一個人,她跟隨呂妃多年早已是呂妃的心腹,很多時候她在旁邊的一句話,比他做很多事都要來得有用得多。相信他在當時看見劉清變老確實有真情流露,但也有其謀算在內。

    看着他成長我一面欣慰一面又隱生憂慮,就好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宮裏喫虧,懂得了喫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從而放下清高來順應是一個道理,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元兒的滿月酒辦在了蘭苑,除了朱元璋外我還請了江太醫,而阿平那邊我讓他親自去請呂妃和劉清了。不管能否請來,都理當如此。

    當朱元璋與呂妃前後進門時我並不感意外,不說其它,單單是連皇帝都會來的場合她呂妃怎敢不來阿平隨在一旁面色溫和地引人入到堂屋,朱元璋首先驚異而問:“這屋內怎生如此暖融”我靜默在旁不作聲,不想去搶這風頭,由阿平來陳述便可。

    可阿平那小子生怕別人忽略了我似的,一口氣將地暖的原理解釋完後又說這全都是我的構思,他只是操作執行而已。朱元璋聽後看向我,目露驚歎地道:“此方法當真是聞所未聞。”

    我輕輕一笑了回道:“皇祖父,你別聽阿平誇張,我也就是感覺天太冷了,怕元兒凍着就跟他提了意見,回頭他就去與工匠們商量了辦,都是他在忙這些事呢。”

    朱元璋捋了捋鬍子點頭道:“嗯,咱們宮裏的工匠們確實匠心獨到,能有此構想當屬不易,晚些也讓人來朕的寢殿做一做,都可省了夜裏點火爐了。”

    阿平眼睛一亮:“皇祖父您寢殿那邊可隨便動土嗎我一直想跟您提的,又怕您說我不務正業。”朱元璋聞言笑罵了道:“此等事又何來不務正業,如若成本不大的話你便放手去做就是了。”

    “成本的話還行,主要就是用炭火與煤生暖的。它的主要原理是”

    我見說起這阿平便滔滔不絕,也十分的興奮,乘他話落假裝不經意地提到:“如果皇祖父批准了你動土,那就幫着母妃的寢殿一起弄吧。”

    阿平迴轉眸笑道:“還是媳婦想得周到。”

    那處呂妃聽後面色雖不動,卻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我這屋子四周,顯然也是覺得此屋內要比起她待的宮殿暖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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