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閣裏,不止公孫天竹發現俊文俊武兩人的今天的情緒不佳,就連百里燁華都感覺到了,因此撤了今天的早課,讓他們到外面玩去。
兩人沒有反對,帶着公孫天竹走了出去。
公孫纖兒有心想問,可想了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孩子大了都有心事,還是讓兒子去問吧。
“出去逛逛”百里燁華突然提議。
“啊”公孫纖兒愕然的望向他,心中震驚得無與倫比。
是她聽錯了呢還是她聽錯了呢妖孽竟然要求去逛街
驀然有種太陽打西邊升起的荒誕感覺。
就在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幻聽的時候,他又重複了一遍,“出去逛逛”
這一次,公孫纖兒確定她沒有聽錯,也不是幻聽,而是真的
“怎麼突然想出去”她覺得很奇怪,甚至神奇。
對於妖孽這種生物而言,逛街絕對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頭號殺手,沒見以前他對她講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修煉嗎
何況他現在只是魂體,更應該避諱去人多的地方。
“你喜歡。”百里燁華難得解釋了一次,雖然他的解釋一如既往的短,解釋了跟沒解一樣。
“啊”她美眸撲閃,羽睫輕煽,是她理解的那樣嗎“你的意思是因爲我喜歡,所以你想陪我去逛街”
天啊,千萬別告訴她是這個原因
百里燁華點頭,“難道不是”
昨晚,兒子明明是這樣告訴他的,難道是哪裏出了差錯
他細細想了一下,沒發現哪裏有錯。
於是,細長的丹鳳眸裏染上一絲困惑,那純純的疑惑,像一隻迷路的孩子,帶着一股難言的誘惑。
公孫纖兒偷偷嚥了咽口水,默默的扭過頭,心中的小人兒淚流滿面沒事這麼誘惑人家幹嘛
嗷嗷,好想撲上去壓倒妖孽,腫麼破
淚奔,穿越大神你還我一個有血有肉的妖孽
這種只能看不能摸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你臉好紅。”他好奇的湊了過來,伸手欲要碰碰,可惜什麼都感覺不到,手從她的美麗的臉上穿了過去。
“嘭”的一聲,兩人猛然側頭看去,只見水月正站在那裏,茶壺茶盞在她腳邊摔了個稀巴爛。
她臉上慘白一片,毫無血色可言,一向千嬌百媚的眸子裏透着無限恐懼,纖細的嬌軀如篩子似的抖個不停,甚是惹人憐愛。
可惜,兩人沒有生出任何憐愛之心。
公孫纖兒第一反應,妖孽的祕密被她知道了
第二反應,她必須死
右手翻轉,三枚銀針彈射而出,正是水月的死穴。
待反應過來時,水月已經軟軟倒下。
她的眼睛依舊驚恐的睜着,透露着她死前的害怕,彷彿正在是告訴了別人,她在死前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公孫纖兒:“”
她殺人了不是在對方危及她性命的情況下而動的手,而是怕妖孽的祕密會被第四個人知道下意識的殺死了對方
最可怕的是,她的心情不但不低落,慶幸之餘,竟然還鬆了一口氣
公孫纖兒有些崩潰,可這崩潰不是因爲她殺人了,而是她竟然不再爲殺人而產生負罪感
她這算是被兒子和妖孽同化了嗎
嚶嚶嚶,這個世界好可怕
百里燁華神情略爲微妙,他從兒子那裏知道,她不喜見血,更不喜取人性命。
聽說在聖亞城決賽時,一個挑釁她的煉藥師因爲她的原因被粉粉下了幻咒,從而丟了性命,讓她險些入魔。
那還是因她而死,而不是她動手殺死的情況下。
如今她動手要了那丫環的命,會不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除了一開始情緒有些呆有些崩潰外,很快便見她起身走到那丫環跟前,從儲物袋裏取了一瓶不知名的藥水倒在了丫環身上。
不過眨眼的時間,除了一股怪異的味道,那丫環已經化作一攤微黃色的水。
百里燁華微微一呆,似是頭一次看見這種藥水,眼神一直盯着她手裏的小瓶子沒移開過。
“看什麼”公孫纖兒有些不自在,可是妖孽的視線太過強烈,讓她想忽視都難。
難道,被她的兇殘嚇到了
不可能啊,妖孽對生命的看待,比她兇殘多了。
“那是什麼”他問,這種東西簡直是殺人劫舍必備品,比他毀屍滅跡得更爲徹底。
“化屍水。”公孫纖兒微微一窘,敢情他不是被嚇到,而好奇她手裏的化屍水
公孫纖兒覺得莫名奇妙,她爲什麼會不舒服
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怕她會陷入心魔
微微一汗,不過心裏倒是挺高興,“沒想到你也會擔心人。”
芳菲那次,她只是一時間不能接受人命賤如蟻,還不至於會愧疚到整日活在後悔當中。
直到剛纔毫不猶豫的取了水月的命後,方纔明白自己以前那些悲春傷秋有多麼的假惺惺,多麼矯情。
以前,她覺得只要對方沒有威脅到她的性命,就沒必要取了對方的小命。
其實,那不過是因爲她賭得起。
而妖孽,她賭不起。
所以她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的取了水月的小命,並且事後只有慶幸,毫無愧疚之感。
直到這時,她方纔明白修真界人命賤如蟻的真諦。
公孫纖兒覺得她剛殺了人,需要減壓,因此答應了和百里燁華出去走走,畢竟妖孽難得開口。
出門前,兩人遇上了惜花,她臉色如常,“三小姐,尊者。”
公孫纖兒點了點頭,沒留意到她眼眸深處藏着的驚恐。
百里燁華走過時,側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直到兩人走了出去,惜花的身子驟然癱軟在地,嬌俏的小臉上血色迅速褪去,手心竟是汗吟吟一片。
過了一會兒,公孫天竹和俊文俊武兩兄弟進來,發現她坐在門口,覺得有些奇怪。
“你怎麼坐在地上”俊武疑惑的問,難道地板不涼
惜花有些慌,連忙爬了起來,只是手軟腳軟,怎麼都使不出勁。
“她不會是病了吧”俊文看她臉色那麼白,額頭冷汗吟吟,猜測道。
“這可不行,還是讓人把她送走,換個身體健康無病的過來伺候。”不然到時候把病傳染了給小竹子怎麼破
聽到病字,惜花心一橫,索性裝起病來,虛弱的道:“今早起來一直覺得頭重腳輕,呼吸困難,剛纔也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就栽倒在這裏。”
“有勞兩位哥哥幫忙請管家把她送走。”公孫天竹縱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恰好可以趁機送走惜花。
姥爺送來的這兩名丫環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哪怕之前孃親殺雞警猴,也不過是讓她們安份了一兩天。
這兩天誤以爲爹爹是玄天宗掌門,一顆芳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小事情”被開解過的俊武,心情明顯開朗了不少,拍拍胸脯包下了這事兒。
恰好管家過來找人,聽說了惜花的事後,見她確實臉色慘白,冷汗吟吟,虛弱得不似作假,於是喚來兩個丫環把她扶走了。
解決完惜花一事後,管家轉身朝着公孫天竹作揖,“天竹少爺,家主有請。”
“家主可有說是爲了何事”公孫天竹問。
管家搖頭,“天竹少爺去了自然知道。”
俊文朝俊武使了一個眼色,俊武立即反應過來,開口道:“哥哥,你陪小竹子走一趟吧,我昨晚沒休息好,有些困”
見他確定瞭解了他的意思後,俊文緩緩開聲,“也好。”
“謝謝俊文哥哥。”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公孫天竹眼兒微彎,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管家沒料到他會陪公孫天竹去,不禁愣了一愣,隨既重申了一次,“家主只請了天竹少爺,俊文少爺這”
“無礙,家主如果發怒就說是我自己跟來,正好我有要事要告訴家主。”俊文似沒聽懂管家的暗示,又似乎聽懂了。
管家聞言,心中無奈,卻也沒再說什麼。
帶着兩人去了書房見家主,而俊武則回家“補眠”。
在看不見管家的身影后,一轉身拐去了公孫俊馳的院子,搬救兵去了。
沒辦法,小竹子回家多日,家主從未想起過他這個外孫,今日三姐和三姐夫一出門,家主就讓管家尋了上門,實在讓人很難不去懷疑。
公孫俊馳恰巧不在家,出去訪友了。俊武差點急瘋了,又不敢動作太大,怕被家主發現。
只能在他家中蹲點,等待公孫俊馳訪友歸來。
話分兩頭,卻說公孫嘉佑把小竹子尋去,在看見俊文時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不管他趕人的舉動是尊者發話還是公孫纖兒的要求,哪怕他和俊武如今入了尊者的眼,可是在他眼裏他們兩兄弟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趕人的行爲意思意思一下不就好了哪曾想他們會做得那般絕,果真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其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