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是個跑街竄巷的手藝人而已,他憑什麼?
頓時便有幾個公子不高興了。
“你憑什麼啊!你憑什麼娶走史姑娘!”
“就是啊,你不過就是個玩皮影戲的,你哪有資格來參加這種事?”
衆人都覺得奇怪,皮影張甚至是連個名字都不配擁有的人,他憑什麼過來參加繡球招親?
就在幾個公子質疑的時候,季源跳出來說:“雲夫人,想必這並不是秀鳳坊願意看到的事情吧。”
雲卿歌在閣臺上也是很生氣。
她扭頭質問史小蕊:“小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姐,沒怎麼啊,我只是在拋繡球而已,至於被誰撿到,那便是誰與我有緣罷了。”
“你明明知道皮影張是你的情郎,你還故意扔給他?”
“師姐言重了,我沒有任何故意,繡球扔下去,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還是要看幾位公子的爭搶。”
雲卿歌越是聽這種話就越是生氣。
明明她知道史小蕊在騙自己,明明她知道這裏面有貓膩,可她就是說不出什麼來。
秀鳳坊的每一樁姻緣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秀鳳坊弟子要嫁的人必須是人中龍鳳。
不是說不能自己選,如果自己選擇郎君能像柳如嫣那樣選出李再臨也好,但史小蕊選的這是什麼人呢?
一個玩皮影戲的?
說出去多丟人啊!
雲卿歌忍不了了。
“皮影張,你憑什麼進場?”
最終,雲卿歌把怒意發泄在皮影張身上,她就是想要知道這個皮影張爲什麼會進場。
季源也在一邊煽風點火:“就是啊,難不成玩個皮影戲也成了我們炎明王朝的貴族了?”
很快,皮影張的身份便引來了旁人的鬨笑。
“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啊!”
“快說啊!你憑什麼能混進來!”
皮影張和史小蕊都非常焦急,他們生怕這一關過不去,若是過不去的話,可就不是前功盡棄這麼簡單了。
說不定史小蕊還要被懲罰!
皮影張很快便掏出一塊腰牌。
“我是司禮監張公公的義子!”
轟——
頓時,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司禮監!
這可是炎明王朝比較頂級的機構了。
因爲司禮監是專門由一羣太監幫助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
其中分爲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
最大的掌印太監可是要替皇帝在聖旨上加蓋玉璽的!
掌印太監之下的秉筆太監也是各種有權有勢的人物。
皮影張口中的義父張公公,便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得順!
張得順,可是目前宮裏排行第二的太監。
在太監這個行當裏,他僅僅比掌印太監低。
這些太監可全部都是皇帝的近侍,他們隨便在皇帝耳邊吹吹風便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當皮影張說出自己這個身份之後,頓時滿堂震驚。
“張公公的義子?”
“這……”
樊淵則開口笑道:“認閹人做義父,你也不怕丟了你祖宗的臉!”
確實如此。
太監的權力很大,這誰也知道。
但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認一個太監做義父呢?
皮影張和史小蕊本就兩情相悅,卻因爲皮影張的身份問題而導致他們不能在一起。
假設有一點希望,皮影張願意走這條路麼?
反正爲了尋求自己的心中所愛皮影張是沒別的辦法了。
“敢問雲夫人以及諸位公子,我可有資格?”
雲卿歌氣得不行,她又不好直接開口罵,她也知道跟一個太監的義子對着罵會有什麼麻煩。
況且她丈夫樊博還是朝廷命官,萬一被太監告黑狀可受不了。
樊淵沒說什麼,季源倒是也開口了:“數典忘祖,真是你家不幸,沒想到玩皮影戲還能玩出這等尊貴,真是讓我這個讀書人大開眼界。”
聽着好像是夸人,可實際上季源全是在暗諷。
皮影張纔不管那麼多呢,只要能得到史小蕊他怎麼都行。
李凌看着這一幕也有些理解:“不是被逼無奈,誰會這麼做呢。”
雯雯眨着大眼睛道:“真的嗎?公子你真的是這麼認爲的嗎?”
“當然,他除此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能被這些人看得起。”
“對,雖然我不支持張大哥,但能看到張大哥和小蕊師姐能繼續在一起我也很開心,張大哥人可好了,本就應該娶了小蕊師姐。”
此刻,花滿樓前的人們都在交頭接耳。
似乎那季源還有些不服,可是皮影張已經示意史小蕊可以下來了。
“小蕊,我們走,以後找個地方自己生活去。”
季源又開始煽風點火:“難不成這秀鳳坊是你家開的了麼?吾輩讀書人竟然跟你一同競爭,真是丟了讀書人的臉!”
“哎呦喂,是誰把狀元郎氣成這個樣子啦?”
從角落裏,突然傳出來一聲公鴨嗓的聲音。
一個老者用白絲手絹擋着自己的面容,他身着綾羅綢緞,步態陰柔,但氣質卻很是高貴。
“義父!!”
皮影張馬上跪下磕頭。
原來這個人便是他的義父,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得順!
張得順非常闊氣地走到季源面前,再次問道:“狀元郎,剛纔好像你對我這孩兒有所不滿?”
私下裏讀書人罵罵死太監倒也罷了。
真讓季源擋着張得順的面叫罵,他是沒膽子的。
人家是秉筆太監,所謂秉筆太監便是代替皇帝在奏摺上寫字的太監。
多少聖旨皆是出自張得順之手,這季源活了這麼大,恐怕連聖旨都沒見過一張吧。
“張,張公公……”季源嚇得夠嗆。
花滿樓上的雲卿歌也趕忙行禮:“不知張公公架到,秀鳳坊有失遠迎,還請張公公上座品茶。”
張得順可沒給他們臉。
“不必了,我就是來看看我孩兒的婚事如何。”
張得順眉眼一瞪,便道:“狀元郎有何不滿意的,不如當着我的面說說罷,若是對朝廷也有意見的話,我再替你向陛下轉達一二。”
噗通。
季源直接跪下。
“不不不,不敢不敢,在下哪敢有勞張公公傳話。”
“傳話?”張得順冷哼一聲:“我看你中了狀元之後怕是連天子也不會放在眼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