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賽爾特的心情顯然和他們並不同,看着不大的空地已經面目全非,他不僅臉上沒了平時的從容優雅,語氣也異乎平日的冷峻:“我纔剛一轉頭就惹出這麼多事,拉維爾、瓦耶,你們帶着這麼多士兵到這裏想做什麼爲什麼不提前告知我”
瓦耶立馬辯駁:“我們發現了鰲麟族的蹤跡,便想來一探究竟。”
可惜賽爾特此刻根本不在乎瓦耶說了什麼,目光始終落在那個身材矮小、衣着襤褸的天族身上:“很久沒見了,埃爾布,沒想到我們再一次重逢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埃爾布一直都很沉着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動容,雖然他與賽爾特表面上並不親近,但他始終相信,他們兩個纔是聖殿騎士中彼此最瞭解對方的人。
可還沒等他開口,賽爾特語氣卻突兀的沉了下來:“瑞亞大人已然下達了捉拿你的命令,埃爾布,你可有需要爭辯之事”
“爭辯”埃爾布嘴裏呢喃般的念出這個詞,隨即正色道:“沒有。”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賽爾特淡然的回望着他,下令:“所有天族士兵聽命,將埃爾布和四季峽谷所有的鰲麟族帶回奧圖希克。”
相比拉維爾的默然,瓦耶臉上浮現出一縷詭異的笑容,賽爾特如此表態,也就代表了所有聖殿騎士的態度,以後就算有人有異議,卻也絕不會放水。
“你以爲你能這麼容易就帶走我們”
“用一句你的口頭禪: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了。”賽爾特一旦認真起來,就連埃爾布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不過,當視線掃過鰲麟一衆,他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深吸了口氣,埃爾布神情堅定的指向昔日的戰友:“既然如此,賽爾特,來戰吧”
賽爾特的加入幾乎立刻就扭轉了局勢。
埃爾布縱然實力超羣,也擋不住三人的合力夾擊。
當他再一次被賽爾特的虛空之能與瓦耶的金色之靈合力擊中,跌回水潭時,貝奇和一衆鰲麟族的心都揪緊了。
此刻他們都圍到了水潭邊,鰲麟族們試圖用潭水爲自己掩護,可與天族的數千大軍相比,這實在是杯水車薪。而且隨着潭水被化作無數冰刃或者武器,本就不大的水潭幾乎快見底了。
加油
埃爾布。
別倒下鰲麟族的衆人此刻不約而同的爲他祈禱。他們明白,一旦這個人倒下,在場的鰲麟族絕無生還的可能,即便沒有賽爾特他們三位聖殿騎士,僅憑那羣天族士兵也能把他們撕成碎片。
埃迪蒙神情雖然也驚慌,卻比其他鰲麟族有多了些許平靜,望着多拉山的方向,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眼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拉維爾粗喘了口氣。
整片森林都被他們打光了,後面的山頭也缺了一塊,埃爾布究竟還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想罷他用斬龍不悅的指着那人:“你認真跟我們打或許還能搏一搏,但如果你這時候還要護着這羣渣滓,你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沒想到以一敵三堅持了這麼久,埃爾布此時竟然還能有如此實力。”連瓦耶都忍不住讚歎。
“不要忘了,他可是天族的聖殿第一騎士,號稱能夠誅神的埃爾布。”
聽出拉維爾話裏隱隱的敬畏,瓦耶有些不悅的提醒他:“曾經的。”三人有一剎的沉默,無論埃爾布實力多麼堅強,他們都不會忘記他背棄了天族這件事。
賽爾特再次拉開了凌空箭矢,只不過這一次,那無形透明的箭變爲了九支。
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呼嘯而來,埃爾布擋下八支,最後一支終於劃破了他的肩膀在身後炸開,幾個離得近的鰲麟族頓時被炸的血肉模糊。
“天吶”
就在其他鰲麟族驚慌失措時,埃爾布的劍突然拄到地上,自己也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去。本就破爛的上衣也壽終正寢,露出他全身交錯縱橫的刀傷。
“他身上的傷口又變多了。”這次,對於拉維爾的話,瓦耶難得的沒有開口反駁。
無論他多麼不想埃爾布回到天族,但他永遠不會去嘲笑埃爾布的傷口,因爲,曾經那些傷口都是爲了天族奮戰的勳章,只不過,重添的新傷再也不會是爲了天族而留了。
賽爾特不由的想起以前,埃爾布站在所有天族前方的時候,他持劍而立,明明極爲矮小的身材卻顯得比任何天族都更爲高大。視線轉到了埃迪蒙身上,賽爾特眼裏史無前例的染上了迷茫:“埃爾布,這些鰲麟族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呵,他們與我沒有絲毫關係。”
“那你爲何如此拼命難道他們比天族還重要你從天族叛逃難道究竟是爲了什麼”
埃爾布半跪在地上,許久後才擡起頭,目光深邃又悲哀的看着他:“賽爾特,連你都不明白,我更不奢望其他天族能理解了。”說到這兒,他霍然起身:“我沒有爲了任何人,從天族離開的那刻起,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我自己,爲了天族曾經的信念。”
“別用天族當擋箭牌了。”瓦耶喝止他:“埃爾布,那只是你自己的信念,天族的信念從來就不是與螻蟻們爲伍。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會是”在他看來,埃爾布的作爲無非就是自降身價。什麼狗屁信念,那隻不過是他爲了自甘墮落找的藉口罷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埃爾布話音剛落,異況又生。只見半空中出現了難以計數的天族士兵,他們從四面八方趕來,手裏拿着照明寶石,映襯着金色的鎧甲,幾乎把整個天空都照亮了。
就在鰲麟衆人駭然時,他們發現了更爲驚悚的事情。那就是,他們的族人正被天族們驅逐着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