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高天全然想不到,都到了這一步,這個老頑固竟然還死守着七絕斷龍刀不放。
心裏憤怒不已,“行,老太婆,你厲害。”
伸手,便將三夫人腰肢上了繫帶解下,薄衫分散兩邊,露出白色褻衣。
“再問一遍,刀在哪裏”
老夫人依舊緘默不語,淚痕交錯在斑駁的臉頰。
她或有情,也只對七絕斷龍刀有情。
三夫人泣不成聲,老夫人依舊選擇視若無睹。
依稀的回憶裏,老夫人看見了臨終一刻的夫君。
那年芳華猶在。
夫君對她說:刀在,則滕府猶在
嘶拉
褻衣被撕裂一條口子,露出三夫人光潔的肌膚。
三夫人忽然笑了起來,癡傻的笑了。
這一刻她無暇想太多,只是腦海裏面忽然浮現出那個男人的模樣,漸漸清晰。
她不知道爲什麼要想他,或許爲恨,或其他
牙齒緊咬在杏舌上,滲出血跡。再用力,便香消玉損了。
“別了。”
眸光中淚珠成串,滑過了臉頰。
“蔣高天,你這樣不太好吧”
下一秒,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玩味,平淡,也冷漠。
“是他”
三夫人耳鬢旁出現這個聲音,難道是錯覺
睜眼,再閉眼,再睜眼。
出現在牢房裏的真的是那人,挺拔而立,如一顆勁松。
“是你”蔣高天猛的回頭,只看見孫明在自己幾米的距離,身後站着兩個兵士。
“鬼厲,圍剿滕府的時候,我還特意找你呢真沒有想到你還敢出現
在黎花城,從來沒有人敢不給我面子。更何況你一個區區下人”
蔣高天邪笑了兩聲,也不管孫明身後的兵士眼熟不眼熟,對着就下命令,“你們兩個還愣住幹嘛,給我抓起來閹了”
“不要”
尷尬了。
孫明身後的兩個兵士依舊站在哪裏,一動不動,如同兩具木雕。
蔣高天憤怒不以,“你們幹什麼想造反
來人、來人”
聲音卻是石沉大海
這一刻,三夫人的眼睛裏浮現出一些異樣的東西。
蔣高天也意識到了不對,微微的開始後怕,虛汗開始蔓延。
自己嚷嚷的聲音這麼大,依舊沒有人出現。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監牢裏面已經沒有了他的人。
孫明臉色依舊掛着若有所無的笑意,笑意裏夾雜着一絲細微,又徹骨的冰冷。
“繼續。”
“你你想做什麼”蔣高天開始慌亂了起來,不跌的後退。似乎拉開距離,能夠給他安全感一樣。
“我是城主少爺,你個奴僕,知不知道碰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孫明非常理解的點頭,“那麼我放了你,你就不會追究了”
“當然、當然,都是一場誤會誤會。”認清楚了形式,蔣高天呵呵的賠笑。
“城主大人的確是很唬人。”孫明唸叨了句,突然側頭對着兵士皺眉,“你們都統親衛的辦事效率是不是太慢了點”
“稟大人,已經在路上”這名親衛單膝跪地,抱拳
大人
不止三夫人震驚,老夫人也震驚了。
滕府就只有一個家僕逃掉了,就是鬼厲
再結合都統親衛四個字,老夫人厲聲問道:“你是文芳的人”
“奉都統大人令,前來營救老夫人”這就是他的回答。
“他會這麼好心”
都統的人
蔣高天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沒了。還指望爹帶兵殺過來救他呢。
“鬼大人,自家人,都是自家人”
孫明漠然而視。
踏踏
又一個兵士正步走來,甲冑上還染着鮮血,在孫明身後單膝跪地,手中一個木匣子舉過頭頂
“大人,幸不辱命”
“打開。”
“是”
“啊”
木匣子側面打開,裏面住着一顆死人頭。
蔣高天看清楚了,是、是他爹。
“你、你們”
孫明失去了興致,揮揮手,“拉下去,我比較仁慈,就不要他的狗鞭了。
凌遲吧。”
聲音很是淡漠與平靜,就像是隨口說今晚喫什麼一樣。
“是,大人”
“不要、不要”蔣高天驚恐的慘叫聲在大獄迴響,在兩個綠彩修士的控制下,註定起不了半點漣漪。
三夫人驚的呆滯,雖然對蔣高天深惡痛絕,恨不得千刀萬剮。
但他真的受到了這樣的懲戒的時候,三夫人心裏卻生不出任何的快感。
有的只是害怕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鬼厲嗎
“嗬嗬告訴那個人,要刀沒有”老夫人活了幾百年,什麼人沒有見過,那裏不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可能是單純來救她的。
孫明也是無語,要死了,還這麼嘴硬。
“回滕府再說吧。”孫明將外衣套在三夫人的身上,淡淡說道。
衣服上的溫熱讓她多少又對這人熟悉了些。
“啊啊啊啊”
大獄外,傳來鬼哭狼嚎的哀鳴,經久不絕。
老夫人和三夫人同時色變了,這是蔣高天的聲音。
孫明依然是充耳不聞。
他不喜殺人,卻非不會。
第二天,黎花城一片詭譎的安靜。
城頭上掛着城主蔣威的人頭,以及蔣高天體無完膚的軀體。
還有不少人今早看見城主府起碼兩三百具屍體被推出城門,扔去郊外的亂葬崗。
恐懼在蔓延
所有人都知道,黎花城又變天了。
只能用又,這個世界,城頭換了大王旗,是常事。
也就是如今的奉先之地,在都統文芳的管制下還算太平。
聽說別的很多城池,城主一年幾易都乃是常事。
天空中漂浮着瀝瀝細雨,給這座城的恐懼,渲染的更深了一分。
水月仙在窗前,看着無人的街道。
心裏冰冷冷的,忽然對和那個來自同樣地方的人見面,沒有了那麼濃厚的期待。
冰冷、嗜血
這些都是水月仙給他刻印上,新的標籤
雖然不願意去承認,不過她的心裏卻是清楚,在這個奉行叢林法則的世界。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活下去,活的好
“也許,他們做不到的事,你或許可以的吧。”水月仙心裏默默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