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日光微熱,爲這樣的畫面鍍上一層淺淡的暈。
相隔幾米遠,聽到正義人譴責出聲的貴婦還未叉腰罵回去,唐魏晉便“哇哇”嚎啕出聲,急得唐家媳婦手忙腳亂蹲下去給兒子擦眼淚,連連說着“寶貝魏晉不哭,咱們沒錯”
秦如歌被父母以宴會之名逼着把方便麪髮型改成黑長直,心裏火氣壓了一路,聽見這話,“呵呵”兩聲正要發作,便見小魂淡停止動作。
待到喵喵尾根的毛都徹底軟下來,小姑娘纔將它交到施然手上。
施然小心接好。
步伐從容不迫,小魂淡走到旁邊一個服務生面前,捻着矜貴的五指端起托盤盛八分滿的紅酒
聞針掉地的安靜中,唐魏晉的抽噎和服務員恭敬的一聲“小祖宗”清晰落入衆人耳裏,也落入唐家媳婦耳裏
在她錯愕未回神間,纖瘦的小身子站定於前。
衆目睽睽下,小魂淡徐徐勾脣,開口的萌音脆生生。
“我和酸酸沒家教,我們不知道,你和兒子沒廉恥,你們知道嗎”
被叫“小祖宗”的,放眼a市,也就一個敢在許老爺子億萬繼承書上簽名“小魂淡”的許淡淡。
而她的酸酸,難道不是寧家三少寧執墨嗎
明明含着貨真價實的金湯匙,兩人卻沒什麼富家小孩兒脾氣,見人禮貌不說,還很客氣
這叫沒教養
伴着圍觀羣衆下巴脫臼的聲音,貴婦人仰面蹙眉怒視小魂淡:“什麼叫沒廉恥”
“嘩啦。”
猩紅的液體模花精緻的妝容,交織着黑色眼線睫毛膏渾濁留下,一滴一滴,淌過貴婦的短裙禮服,流下水漬,滴到地面
緊接着,小魂淡手腕輕揚。
“啪”的一聲,空杯罷地。
碎玻璃在無人的小塊地方濺成一朵花。
“有廉恥有廉恥你會教育兒子嘲笑小樣兒有人生沒人養”小魂淡不疾不徐,“野種你是在說寧缺,還是在說整個寧家”
寧家的孩子是野種
倒吸冷氣的背景聲,唐家媳婦一愣。
“有廉恥有廉恥你會見一眼狗狗就想要佔爲己有還說你們是客人喵喵不過是一條畜牲”
“把喵喵的耳朵扯成輕微撕傷,我捨不得傷半分的後腿毛蹭掉一圈,你竟然還想把它踹進化糞池你告訴我這叫有廉恥”
越說越快,小姑娘拔高音調的咬詞仍珠璣清晰。
她居高臨下睨着蹲姿的貴婦,隱約流露出溫情骨子裏的霸氣傲人。
不是仗着身後權勢的傲人,而是血液裏流淌着的乾淨孤傲,對於劣根人性的鄙視。
清清靈靈字字懇切,直截了當,沒有任何面子圓滑、虛與委蛇。
似乎每次見她都和唐家有關,每次的她,都像一個紅妝巾幗的戰士
波瀾無驚的眸光落至快步過去的寧執墨,已然預料到後續的施九霄平淡轉身,靠着欄牆緩緩下滑,直接坐在了瓷磚地面上。
修長的腿一屈一直,他閉目專心聽着耳機裏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