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沒良心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梁赫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反應,倒也不惱,他一步一步朝前逼近,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跟姜婉婉簡直如出一轍,“你說我好不好做個順水人情去提點下我姐夫呢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梁赫鉉,你敢”姜婉婉瞬間變臉,擡起手刀怒目相向,毫不客氣地威脅道:“你敢多事兒,信不信姑奶奶現在就削了你”
“喲呵,還真有你姜婉婉會怕的事兒啊”梁赫鉉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打了個口哨。
姜婉婉不自在地撥了撥頭髮,“不是怕,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你丫的懂個毛啊”
對於自己的身世,姜婉婉不敢肯定宣嘉言到底知道多少,但她實在不想讓他捲進這種爛糟事兒裏來。
“不外乎你不想讓他參合這些事兒,又有多難明白”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有一半相同的血脈,梁赫鉉又怎會不明白姜婉婉腦子裏在乎什麼,這身傲氣,跟老爸當年一模一樣。“不過他那樣的身份,你覺得能瞞得住多少”
“打住,注意你的用詞。不叫瞞,叫不主動彙報”姜婉婉衝他揮拳,“你敢多事兒,我讓你明白這幾年姐這幾年截拳道不是白練的”
“女王饒命”梁赫鉉很配合地裝出幾分害怕的可憐樣兒,“敢情你沒把人家當自己人啊”
姜婉婉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舉步朝前,扔給梁赫鉉一句話:“王若華要對付我,讓她找些靠譜的人,別給自己丟人現眼”
風平浪靜、無驚無險又到年關,白雪皚皚的衛城從元旦就開始張燈結綵,年味兒一如濃過一日。相較於往年,姜婉婉這個年關過得更加手忙腳亂,張羅回家的東西不說,最讓她頭疼的就是那該死的火車票。
“小姜醫生,38牀的預產期您好像填錯了。”
姜婉婉甩了甩混混沌沌的腦袋,低頭一看,果然,她把1月27寫成了2月27,這錯得不是一丁半點,而是要草菅人命的節奏啊她仰頭喝下今天的第五杯黑咖啡,希望讓自己清醒一點。
“什麼情況動物園熊貓佳佳逃咱們醫院來了”蘇眉笑走過來,挑起姜婉婉的下巴,“嘖嘖嘖,都憔悴成這樣了昨晚又通宵搶車票了吧”
“知我者,笑笑也”姜婉婉抱着姜婉婉誇張的痛哭流涕,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你說國家計劃生育都實行這麼多年了,怎麼一到春運就不見效呢改明個我也生個三四五六個,搶學位,搶醫保,搶工作,搶車票,搶口糧報復社會”
“瞧你這慫樣兒,不就張春運火車票,至於嗎”蘇眉笑又好氣又好笑地推了推姜婉婉的腦袋,“包我身上”怕姜婉婉誤會,蘇眉笑又趕緊說道:“正好,我認識個搞電腦的朋友做專業代購,我讓他試試我保證”
蘇眉笑信誓旦旦的只差沒對着燈火發誓,姜婉婉猶豫了下還是應承下來,終歸不忍心拒絕自己最好的朋友。
三天後,兩張往返洛香的硬臥火車票攤在姜婉婉面前,閃着亮瞎眼金光,金錢的金。
“親愛的,怎麼是臥鋪,不是說好了硬座的嗎”姜婉婉握着那兩張千金難買的火車票,差點沒哭出來。
“不用太感動,瞧你都喜極而泣了”
蘇眉笑拍了拍姜婉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遇上學生潮,硬座早被搶光了,我說你這把老胳膊老腿就別跟那些小年輕瞎參合了啊”
姜婉婉長長嘆了一口氣,“哎,想當年我姜婉婉搶下多少限量版lb,如今竟栽在這小小的火車票上”最後,她頓悟出一個道理,“要想富,少生孩子多養豬”
“不是多種樹嗎”
“現在伐樹是要被判刑的,哪夠養豬專業戶賺得穩當”
蘇眉笑,“”
今年的春運彷彿比往年要早,以往都是等所有的學校放完假纔開端春運。而今年學生纔剛接受期末測驗,春運已經提前到來,怪不得今年的座票變得一票難求。
火車站裏春運大軍一路艱難前進,耳邊不時聽見有人喊着:“麻煩讓一下借過借過”的聲音,但誰也不讓着誰,耳朵裏能聽見的只有自己心跳發出的震動聲,人擠着人,明明是嚴冬臘月,大雪紛飛,可這裏的人卻揮汗如雨,都恨不得消減了身子和腦袋,從密不透風的人縫裏擠過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隱士海,只聞聲聲音,看不見臉只感到腳丫子被踩不曉得是誰何其壯觀
瘦高的姜婉婉擠在人潮裏,使勁渾身解數終於擠上了站臺,擠進車廂裏,衛城是起始站,可這會兒狹窄的過道里早已經搭好不少地鋪,她單腳跳着,就像饒過地雷陣一般好不容易纔來到自己的位置上,爬上爬下地把行李安頓好,攤在自己下鋪的位置上,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這時候,車已經緩緩開行,朝着回家的方向,每回聽着“況且況且況且”聲音,姜婉婉的心都會安定也會跟着安定下來,裹着被子,抱着她的揹包,搖搖晃晃的進入夢鄉。
睜開眼,姜婉婉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頭等艙的飛機座椅上,身上裹着的是昂貴的羊絨被,暖和中還得這淡淡的香氣。
“醒啦”
姜婉婉應聲看去,隔壁坐着的竟然是蘇興然,她嚇得這個人跳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裏”
蘇興然臉上還是那玩世不恭中透着淡淡寵溺的笑容,揉了揉姜婉婉的短髮,“傻了每年我不都是這樣送你回老家過年幹嘛那麼驚訝”
姜婉婉想都沒想就拍掉頭髮上的頭,“胡說我們明明”嗯她的頭髮明明已經長長了,什麼時候又變回短髮了
“婉婉,我一直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我會幫你”
“滾誰稀罕你幫”
“婉婉,十年的關係,你能說斷就斷了嗎你捨得嗎”
“滾沒什麼我姜婉婉不捨得”
“婉婉”
“走開”
蘇興然曾經說過的話,寵過她的事兒,一遍一遍地在眼前飄過,她想要逃,卻好像陷在個深深的漩渦裏,無力掙扎,最後,她是在隔壁牀人的走罵聲中才驚醒過來。
“吵n,讓不讓人睡覺啦你當這是你們家啊”
驚醒的姜婉婉了無睡意,窗外漆黑一片,火車還在飛快行駛着,空氣裏裏瀰漫着各種味道,有泡麪的,有臭腳丫的,有很久沒洗澡的剛纔那些果然是一場夢,這些纔是她應該面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