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女重生之不爭不羨 >第一百三十九章 貴妃
    容鈺疲累地回到邵府別苑時,已到了擺晚膳的時候。

    容鈺邊朝飯廳走去,邊吩咐寶珠待行李都卸下後,把那盞翡翠燈臺尋出來。

    那盞翡翠燈臺說是稀世奇珍也不爲過

    寶珠雖有些訝異,卻沒有多話,低聲應了。

    容鈺邊走邊想,還須另尋一件相當的禮獻給長公主。

    再便是二皇子。

    她是以姨母的身份向龍鳳胎獻禮,可皇后亦是二皇子的嫡母

    是否需要向二皇子獻禮、獻什麼禮,還是請邵老太太和宣寧郡主示下更爲穩妥

    雖應請示,可她自己也不該全然沒有思量。

    如今帝后失和、太子未定,所以二皇子的那份禮,定然是不能少的。

    至於禮的輕重

    大周先論嫡庶再論長幼,三皇子是中宮嫡子,所以二皇子的禮絕不能越過三皇子

    可若是輕了

    帝后俱不在意三皇子,且三皇子至今不能言

    至於二皇子

    二皇子的生母簡淑妃本是昌平伯府的七小姐,簡氏美貌過人、性情柔順,這樣的女子,世上的男子大概沒有不喜歡的

    所以,簡氏才能生下二皇子。

    皇帝唯一的庶子。

    雖說二皇子是庶子,且簡淑妃因幼時患疾、延誤醫治而心智不及常人,昌平伯府也非是顯赫勳貴

    可二皇子的養母乃是蕭貴妃

    蕭貴妃是先帝朝舊黨黨首蕭首輔的孫女蕭芷。

    蕭芷有那樣好的家世,兼之她自身亦是空谷幽蘭般的高潔佳人,故而休說是京都城裏的高官勳貴,便是江南士族、中原豪戶,哪家不想求得蕭芷爲媳

    可蕭芷婚事尚未定,隨着當今皇帝在先帝朝的奪儲之爭中勝出,新黨逐漸起復,舊黨文臣則或是辭官歸鄉、或是投靠新黨,曾煊赫一時的舊黨很快便現出了頹勢,全靠幾位老臣勉力支撐。

    一朝天子一朝臣,勉力支撐也難改大局。

    普通人尚且看得懂的道理,何況是歷經三朝政局動盪的蕭首輔,他權衡時局後,毅然把蕭芷獻進端王府做了側妃,自己則告老掛冠。

    彼時大勢已明,端王自是亦是雅正君子,對於尋常女子而言,嫁給他做側妃想來是福分

    可對於蕭芷卻未必如此

    蕭家是詩書傳家的百年望族,蕭芷是蕭家嫡出的小姐,學識教養、談吐氣質皆遠非尋常女子可比。

    她本該嫁進門當戶對的高門,成爲主持中饋的宗婦,一生受人尊崇。

    她自懂事就開始學如何做當家主母,最後卻做了側妃

    沒有三書六禮,非是明媒正娶。

    這對她本就是一種打擊。

    又因爲她的出身,端王難免忌憚、防備她。

    身份沒有,情意也沒有。

    這便是蕭芷的姻緣。

    上輩子,容鈺偶然見到蕭芷畢恭畢敬地侍立在容瀅身側,儘管當時她自己的處境並不比蕭芷好多少,可也難免在心底爲蕭芷唏噓感慨幾句。

    上輩子,她沒有活到端王即位,自然也不知曉蕭芷後來如何。

    這回自是知曉了。

    新帝即位,廣封后宮,端王府的側妃們多封了妃位,唯有蕭芷獲封貴妃。

    蕭貴妃代撫二皇子,有在朝在野舊黨官員的支持。

    容鈺不知道,當年那個做低伏小、無依無靠的蕭側妃,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同情蕭芷。

    如此說來,二皇子身後既有簡太后,還有蕭貴妃和舊黨官員。

    大勢如何,容鈺着實看不清。

    她便只能用心爲二皇子選一件看着不甚起眼、其實殊爲難得的獻禮,萬不能讓蕭貴妃、簡太后覺得她輕慢了二皇子,埋下禍端

    想到這些,容鈺只覺愈發地疲累。

    什麼事情牽扯到天家,就都格外繁瑣。

    例如這獻禮,原不過是她憐愛自己不會說話的侄子,允諾贈他一件有趣的禮物。

    卻引出了這許多思量

    便是她絞盡腦汁選好禮品、獻上去後,難保不會有無聊的言官參邵北城一本,說鎮北王獻禮奢侈、籠絡皇子、居心叵測之類的

    容鈺只覺愈發頭大。

    她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給邵北城惹了麻煩,待進得飯廳對長輩們行過禮,落座後便有意地對邵北城笑了笑。

    邵北城的反應卻有些古怪

    翊坤宮裏,用過晚膳,蕭貴妃坐在東暖閣的書案前,邊翻看二皇子這日的功課,邊問立在書案旁的二皇子:“太醫院的事,你可知曉了”

    二皇子低着頭,聲如蚊吶地“嗯”了一聲。

    蕭貴妃放下手中的功課,肅聲道:“擡起頭來本宮說過多少回,你是聖上的長子,是本宮親自教養的孩子,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失了儀態”

    二皇子聞言立刻挺直脊背、擡起頭來,神色卻仍沮喪。

    蕭貴妃看了看二皇子,放柔了聲音道:“沒關係”

    沒關係

    二皇子內疚地看向蕭貴妃,眸中現出水光。

    貴妃娘娘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貴妃娘娘已叮囑過他務必主動親近鎮北王妃,年僅三歲不會說話的皇弟都能做到,他卻沒有做到

    貴妃娘娘和皇祖母不知要付出多少心力才能補救他今日的失誤,可是,貴妃娘娘卻對他說,沒關係

    這樣想着,二皇子眸中便愈發地溼。

    蕭貴妃拿出手帕,輕拭着二皇子的眼角:“你今後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這動不動就掉眼淚的習慣,務必要改了若是聖上看見了,他定會覺得你是一個當不起事的懦弱皇子”

    蕭貴妃不禁暗歎,二皇子秉性純善,天資也尚可,尤其他的長相肖似生母,俊美非常

    可惜性子綿軟了些

    若是她的孩子

    蕭貴妃沒有繼續想下去。

    二皇子沒有覺察到蕭貴妃的心思,他努力忍住淚意後開口道:“貴妃娘娘,我不是不聽您的話我只是不願意親近那位王妃娘娘”

    六歲孩童誠摯地看着養母:“貴妃娘娘,我有母妃,有皇祖母,還有您,我不願意再親近別的人”

    蕭貴妃詫異地看着二皇子。

    她畢竟是養母,自他三歲開蒙後,她便很少對他做親近之舉,這一刻,她卻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

    她摟着他想,這麼好的孩子,縱然不是她的孩子,也無憾

    多年後,已大婚的新帝恭敬地向蕭太后敬過茶後,跪地道:“恭請母后歸政以頤養天年”

    蕭太后端坐上首不語,涼瑟的秋日裏,新帝匍匐跪地,額上冒出了汗。

    蕭太后看着新帝。

    聽了幾句別有用心的挑撥,就懷疑她貪戀權柄。

    沒有掌權的本事,就求她“歸政”。

    她想起多年前那個滿心依戀她的孩子,只覺無限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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