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怒,伏屍百丈,流血千里。朝野上下皆心有餘悸,上朝之時都小心了許多。
至八月十五,皇帝於御門聽政,商議海禁之事。
明珠道:“福建除鳥船外,尚有其他船隻,雖不甚大,也可出海。如此一來,沿海未必不會人心浮動,又難以保證臺灣探子不會藉機滲透大陸。”
東閣大學士李霨道:“明珠大學士所言思慮國家大事,臣卻以爲小船難以出海,百姓無力營造大船,對百姓性命亦有傷損。”
文華殿大學士馮溥道:“皇上,兩位大學士所言皆有道理,但是於東南百姓來說,出海貿易是重要的生活依憑,若驟然海禁,必定會斷絕東南人民生計,於國不利。”
雙方各執己見,一時爭執不下,皇帝起身,伸手按住漢白玉龍柱,道:“開海禁之意,原爲有利於窮民生計。如只准大船入海,恐百姓無力營造大船,暫且許以各聽其便。由福建總督姚啓聖實地考察之後,再做定奪。”
衆人聽此言,亦只得沉默,戶部侍郎鄂齊理:“上月初三,皇上着奴才勘察滿洲新開荒地,歷時一月,奴才已勘察清楚,東自撫順,西至山海關,南至蓋州,北至開原,共計開荒一萬餘頃,可徵收錢糧一萬兩。”
皇帝頷首,“盛京乃我大清舊都,東北一帶更是我大清發跡之處,乃是龍脈之源,雖然大清已經入關,但舊日之所不可失去。既然其地大有可爲,戶部便需登記造冊,組織滿洲人丁開墾,不許流民胡亂開墾。”
李光地接過,只略掃了一眼,便掀袍跪下,“皇上,微臣冤枉,陳夢雷所謂。微臣雖然與這位陳夢雷是舊識,但康熙十四年五月,微臣將上密本之時,曾派人持書到福州找陳夢雷,陳夢雷一字不答,因此只得與家叔密謀,陳夢雷對微臣如此攻擊,是受旁人指使所致。”
皇帝眯眼,神色淡淡,一時倒無人能猜出他心中所思,“那愛卿以爲是何人致使,中傷愛卿呢”
李光地垂首,“微臣不願黨附,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但微臣不願說此誅心之言,無論何種污名加身,臣相信時間會證明臣對朝廷和皇上的忠心。至於何人構陷,且看何人力保陳夢雷,皇上如此英明神武,一定能夠明白。”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如霜的目光讓李光地周身一寒,半晌,他聽到皇帝慢悠悠的聲音,“朕自然是信得過愛卿的能力的,至於陳夢雷,待平定三藩之後,朕會酌情處置,愛卿就不必費心了,退下吧。”
李光地兩股戰戰,幾乎是頭暈目眩地走出乾清宮,秋日的冷風兜面而來,他一個激靈,這才明白自己方纔在生死之間走了個來回。
皇帝揉了揉眉心,劉裕祿端着綠頭牌走了進來,皇帝掃了一眼,“衛常在的呢”
劉裕祿道:“回皇上,這衛常在兩個月前診出喜脈,綠頭牌已經撤下去了。”
皇帝這纔想起來,忽想起許久未見宜嬪,便道:“那就宜嬪吧。”
至十月初三,秋意更深,枝葉搖搖,御花園內唯餘楓葉如織,金菊含笑,此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