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不以爲然,只抱着胤祚,逗他笑,“這有什麼朕富有四海,別說一個翡翠圓球,便是百個、千個也摔砸得起。”
靈璧皺眉,“萬歲爺這話可岔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若胤祚小小的年紀便慣得揮金如土,那可怎麼好眼下前朝正用兵,他身爲兒子自然也要節儉。”
她自來左強,認定的事便不能改變,皇帝是深知道的,更何況這話也是良言,無可辯駁,便笑道:“好,朕聽你的便是。”
胤祚靠在皇帝腿彎,把玩着新得的玩具,“兒子會小心的,不會打破。”
靈璧這才滿意地一笑,“正是呢,這是你皇阿瑪給你二哥哥的,想必你二哥哥也很喜歡這個,他卻願意給你,若弄壞了,豈不是白費了你二哥哥的一片好意”
皇帝揉了揉胤祚軟軟的發,“宮中這幾個阿哥見了朕,就像避貓鼠,對太子也不甚親近,只有這小子親朕。”
靈璧取過一隻蜜瓜,以銀質小刀輕輕巧巧地劃開,露出白嫩的果肉,割了一塊遞給皇帝、又給了胤祚一小塊,“胤祚年紀小,您又寵着他,他可不知道怕,去太皇太后宮裏也是鬧騰得厲害,奴才看啊,他可是這宮裏的混世小魔星。”
皇帝一壁喫瓜,一壁道:“這纔好呢,這才叫孩子呢,更何況胤祚是幼子,朕寵着些也無妨,太子卻不行,今日天這樣熱,他午後還要往箭亭練習騎射。”
靈璧看着那懵懂稚子,道:“萬歲爺也知道天兒熱嗎若中了暑氣可不好,這樣的天氣何必讓太子去練習騎射,老老實實在屋裏聽進講不好嗎”
皇帝頷首,便吩咐了梁九功去傳話。
午後回了乾清宮,皇帝便下旨整點內庫,賞賜了一些珍玩器物給朝中重臣,又調任伊桑阿爲吏部尚書。
衆人自承乾宮出來,貴妃任由人扶着坐上肩輿,揉了揉額角,不耐道:“你也真是的,一大早鬧了我來,生了兩三個時辰才生下那麼個瘦瘦小小的公主,白讓我等着了。”
惠妃乘着肩輿,笑着看向貴妃,“娘娘位份高,眼下又有身孕,那自然是好的,可皇貴妃是皇上的親表妹,她產女,若不去看,教太皇太后知道了,必定不高興的。”
貴妃冷哼一聲,撥弄着帕子,“生下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個公主,而且身體又那樣弱,能不能養得活,還是兩說呢。”
萬常在跟在貴妃肩輿一側,笑道:“那是自然的,娘娘腹中這一位都說是阿哥,您是孝昭皇后的親妹,所生之子必是貴不可言。”
貴妃瞥了她一眼,滿臉驕矜道:“你這小嘴兒不說話,偶爾說出一兩句來,倒很入心入耳,本宮的兒子自然是尊貴,滿宮的阿哥也就只有太子可與本宮的阿哥相比了。”
儀駕隊伍迤邐而行,一路回了景仁宮,太子負手而立站於近光左門後,跟着的大伴兒福生鄙夷道:“還不知肚子裏是什麼呢,也敢和太子相比憑她也配”
太子振了振衣袖,看着袖口的行龍繡,淡淡道:“鈕祜祿氏的出身自然是高,比之本宮皇額涅的赫舍里氏確實高了許多。但眼下鈕祜祿氏亦已失勢,貴妃卻看不清形勢。而且德娘娘說過,本宮都聽得,你卻聽不懂嗎”
福生忙道:“是奴才失言了。”
太子看向永和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