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上了肩輿,纖細的身子藏於厚實的狐裘之下,“她一早就在燒艾了,胎象不穩,自然要早產,當日慧妃便是早產而亡,母子同去,那情形本宮至今難忘,”她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追憶之色,轉而調侃道:“自從你管起這六宮事務,麻煩事不少啊”

    靈璧苦笑,“怎麼皇貴妃這是在幸災樂禍嗎”

    送了皇貴妃回去,靈璧便急急趕往翊坤宮,古話說,郭常在的情形果然不好,都近半個時辰了,產道纔開了一指,太醫亦稱胎心極弱,一旦產程拉長,於龍胎大不利。

    周太醫與兩個姥姥大夫商議過,決定再過半個時辰,若產道仍舊不開,便煎服宮中十二味以易產,眼下先服用胎元飲,穩定胎象,劉氏問過靈璧,靈璧便忙請了杜君惠來,見杜君惠首肯,便着周寧去辦。

    來時正是巳時二刻,眼下已過了兩個時辰,寢殿內郭常在的聲音越發微弱,腹中胎兒仍不見降生,一衆太醫、宮女皆惶恐起來,便是靈璧面上不顯,攏在袖中的手亦是微微顫抖。劉氏滿手鮮血走了出來,惶急道:“眼下常在脫力,幾近昏厥,再這麼拖延下去,恐怕龍胎也是悶死於產道之中的。”

    靈璧道:“如今之法先拿些參片讓郭常在含着,吊氣,再則”她揉了揉痠痛的額角,“你是接生的老人了,若遇難產該當如何”

    劉氏心下明白,“龍胎緊要,奴才們可以讓常在再服用一劑催產藥,只是需要加入牛膝、紅花之物。”

    靈璧頷首,對周寧道:“周太醫,事關皇嗣,本宮雖然知道紅花是化瘀之物,但也只能用了,還請您斟酌藥量。”

    周寧自然應下,靈璧走進寢殿,接過宮女手中的帕子,將郭常在頭上的汗擦去,姥姥大夫已在用推拿之法將胎兒推出,靈璧看着郭常在絳紫的臉,亦不由得雙手合十,祈求能夠母子平安。

    不多時,太醫便端了藥來,郭常在昏厥過去,那碗藥便生生是灌下去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郭常在聲嘶力竭的吼聲之中,一道極弱的嬰兒哭聲響起,劉氏手腳麻利地剪斷臍帶,擦洗乾淨,“回娘娘,是位阿哥。”

    靈璧心下一鬆,幾乎是跌坐於寢殿內的椅子上,茯苓忙道:“主子,既然阿哥已經平安降生,您可以回去歇着了。”

    靈璧頷首,待要回去時,劉氏又忙忙地跑了出來,“阿哥周身紅疹密佈,口角生瘡,顯然是胎裏帶毒。”

    靈璧大驚失色,“好好的阿哥怎會胎裏帶毒呢”

    劉氏亦不解,“許是郭常在喫壞了東西也未可知,這胎裏帶毒可大可小,若醫治得法自然無虞,可若是醫治不了,恐怕”她小心翼翼看向靈璧,“便是生下來了,也”

    餘下的話便不能多說了,靈璧看向郭常在,她軟軟躺在牀榻上,雙目緊閉,虛弱至極,好容易生下了阿哥,若是這樣,豈不叫人心疼

    “只能勞煩太醫好生醫治了,你留在這裏照顧郭常在,本宮去回稟太皇太后。”

    劉氏頷首,衆人送了靈璧出門。屋外大雪紛飛,清冽的雪氣似能遮蓋這盈滿一室的血腥味道,茯苓攙扶着靈璧,“主子看着郭常在,連午膳都未用,可要先回永和宮用膳”

    靈璧搖搖頭,眉宇之間含着化不開的憂愁,“郭常在嘴角鋒利,素日裏得罪的人不少,她這次胎裏帶毒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

    茯苓扶着她的腰肢,自然能感知到她細微的顫抖,溫聲道:“主子,郭常在雖然爲人刻薄了些,但是她位份低微,若是因一兩句話說不對,便對皇嗣下手,依奴才之見,自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靈璧頷首,“如此看來,便如同劉氏所言,是郭常在自己喫壞了東西。”

    靈璧去了慈寧宮,將此事稟告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倒是沉默了一陣,才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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