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宮女爲後之妃常有喜 >第150章 彩雲散
    已而便是五月,厄魯特蒙古濟農晉王部趨從教化,離開厄魯特部,遷徙至京城,皇帝下旨命善加安置,並賜予田宅。皇帝散朝後,便匆匆趕往翊坤宮,今日正是初十,乃是十一阿哥胤禌的洗三禮,宜妃誕下三位阿哥,胤祺、胤禟皆不在身邊,胤禌又是不足月而生的,身體孱弱,皇帝憐惜他們母子,便特許宜妃親自撫養胤禌。

    萬常在自生過七阿哥胤祐,又有了身孕,宜妃照顧她的身子,便忙請她坐下,皇帝看向她,“你的常在位份也有些年頭了,既然有孕,便晉爲貴人吧。”

    萬貴人忙起身行禮,“奴才謝過皇上。”

    皇帝微笑,對榮妃道:“眼下貴妃和萬貴人皆有身孕,皇貴妃又中了暑氣,身子不適,你便多多辛苦些。”

    榮妃福身,貴妃笑着掃了萬貴人一眼,道:“也不知萬貴人這一胎是公主還是阿哥。”

    萬貴人忙道:“公主和阿哥都好,奴才就盼着他能和貴妃的十阿哥一樣健壯。”

    皇帝也去淑惠太妃處看過胤,“胤確實養得很好,胤禟比胤大了兩個月,可看着卻沒有胤壯實。”

    貴妃笑意越發驕矜,“皇上龍精虎猛,虎父無犬子,胤自然應當健壯,將來纔好爲我大清建功立業。”

    皇帝頷首,“不過這麼多阿哥之中,就屬德妃的六阿哥最爲聰慧,尹太傅曾與朕說,胤祚過目成誦,常常能舉一反三,朕昨日考他,也對答如流,可見德妃教子果然不錯。”

    衆人的目光立時匯聚於靈璧身上,或是嫉恨、或是豔羨,靈璧只覺如芒在背,忙道:“萬歲爺謬讚了,胤祚那只是小聰明罷了,他人懶着呢,若非您和太子提點,他可趕不上課程。”

    惠妃扶了扶鬢邊的赤金點翠簪,似笑非笑道:“皇上有十一位阿哥,入學的只有七個,這七個阿哥之中,只有六阿哥最得太子青眼,自然是胤祚有過人之處。”

    靈璧冷冷看向她,“胤祚只是小巧,不及大阿哥肯讀書,又有人時刻關注,萬歲爺爲了磨鍊他的心志,特意送出宮去歷練,這點胤祚可比不了。”

    惠妃被她語言一刺,卻也沒動氣,仍是笑盈盈的。

    她不說話,靈璧倒不放心。

    出了翊坤宮,貴妃同惠妃乘着肩輿,一道回了景仁宮。貴妃將殿內衆人皆趕了出去,“該準備的事可都準備好了”

    惠妃頷首,“只是眼下德妃尚且得寵,動她不易,須得等候時機。”

    貴妃怒道:“若聽芸香之言,本宮姐姐的死因大有可疑之處,謀害皇后是何等大罪難道還要等下去嗎”

    惠妃見她動怒,忙道:“娘娘,有皇上護着,太醫院那邊的脈案也查不出個究竟,憑芸香一人之言,想定德妃的罪恐怕不易,請娘娘稍安勿躁。”

    貴妃拂開她遞上的茶杯,滾燙的沸水將惠妃白皙的肌膚燙得一片通紅,“等等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惠妃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屈膝跪下,“娘娘請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先皇后之仇便可報”

    這日,天光晴好,太子領了胤祚往永和宮去,靈璧聽二人說了來意,笑道:“我就知道人人都纏你不過。”

    太子握着胤祚的小手,“本宮也覺得太過危險,不過胤祚一直求着,那本宮便親自帶他去箭亭騎馬,德妃娘娘放心,有本宮在,會護着胤祚的。”

    靈璧只得允了,又命人福慧、小安子跟去,小心伺候着。

    胤礽、胤祚去了馬場,靈璧則往慈寧宮去,太皇太后近日偶感風寒,皇帝放心不下,卻又庶務纏身,靈璧看他着急的模樣,便日日往慈寧宮去照顧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躺在榻上,見靈璧小心翼翼地扇爐子,笑道:“你何必親自去做這些交給宮女便是了。”

    靈璧揭開砂鍋蓋子,看了看裏頭的水,“太醫吩咐了,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的,太皇太后待奴才好,奴才怎能不盡心呢”

    太皇太后捻動着素珠,“這幾年我這身子可是不成了,吃藥的日子越發多,也不知”

    靈璧皺眉,嗔道:“您又說這樣的話了,太皇太后。”

    蘇麻喇姑端了蜜餞來,“和娘娘說得還算少呢,和奴才在一處時,這幾句話和車軲轆似的。”

    二人相視一笑,這時,福慧探頭探腦地望進來,臉上滿是冷汗和淚水,靈璧心頭一晃,將蒲扇交給蘇麻,便出了寢殿。

    福慧見她出來,心頭的愧疚和痛苦沒法說,立時跪在靈璧腳邊,連連叩頭,“奴才對不住主子啊奴才對不住您啊”

    一股不祥的冷意自腳心鑽上,分明是盛夏,可靈璧卻覺得周身寒涼如墜冰窖,她看向福慧,“是胤祚從,馬上,摔下來了把胳膊跌斷了還是腿跌斷了”

    福慧不敢放聲哭,可他的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不是都不是,不是主子,你殺了奴才吧你殺了奴才吧”

    靈璧向後退了一步,險些被青磚地板絆倒,青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主子”

    靈璧按住心口,感知着那嗵嗵的跳動聲,“你說,胤祚怎麼了”

    福慧不敢擡頭,他幾乎是把臉埋在胸口裏,低聲道:“六阿哥六阿哥,從馬上摔下來,頭,”哭聲哽咽了一下,淚水似乎嗆入了肺管子,“撞到了柱子上,歿了”

    歿了

    歿了

    那一瞬間的心疼不能言說,似是有人撕扯着她的心肺,要將她的心摘走,“不不會的,”她看向青筠,眼前的一切皆在瘋狂地旋轉,一時黑,一時白,“福慧,”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裏擠出來,染血帶痛,“你胡說,我”

    不知是誰將她扶着上了肩輿,擡着肩輿的太監穿着紅衣裳,一時走得快些,快到靈璧眼前模糊,一時又忽然慢下來,慢到靈璧能看清過往的人投向她的目光。

    憐憫的、快意的、悲哀的似是憧憧鬼影,要拉扯着她墜入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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