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楊歡忽然問,看我的眼神裏面,帶着濃濃的不捨,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思,可我始終拿她當姐姐,對她並沒有那種感覺,與其拖着給她製造幻想,還不如趁早分開,於是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楊歡見我點頭,臉色忽然變暗,輕輕嗯了一聲,便進屋去了。

    楊前輩如有所思地看了看楊歡的背影,皺了皺眉,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

    我怕楊前輩問這方面的事情,就沒敢再呆在家裏,拿着釣具去了河邊,按楊前輩之前教我的,十幾分鍾後,上了第一尾鯽魚。

    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竹簍裏面已經有十幾條鯽魚,我尋思應該夠吃了,於是就收拾回了家。

    楊前輩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旁邊放着茶杯,手裏捧着一本醫書翻閱着。

    殺魚的時候,楊前輩忽然問道:“葉飛,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想了想說,在一家酒吧裏面上班,但來這裏之前,已經辭掉了酒吧裏的工作。

    楊前輩聽到這話,便放下醫術,走過來看着我,搖着頭說:“不對,你在撒謊,你雖然年紀輕輕,但我還是能從你身上,感覺到一股上位者的氣息,依我看,你要麼是老闆,要麼就是混黑的。老夫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麼人沒見過,你騙不了我的眼睛。”

    可見楊前輩也是閱人無數,居然能猜到我的職業,着實令我佩服。我停下手裏的活,看着楊前輩訕笑道:“楊前輩真是火眼金睛啊,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你果然是混黑的”楊前輩問。

    瞞不過去了,我只好點點頭。楊前輩又說:“其實混黑也是一種生活,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而且黑道上的險惡程度,不比武林小,能在黑道上混得風生水起,也是一種能力。我出去走走,飯做好我就回來,對了,楊歡也沒事,你讓她給你幫幫忙。”說着,楊前輩就走出院子,沿着村裏那條小路,慢悠悠地走着。

    我看了眼坐在屋裏的楊歡,最後也沒讓她幫忙。

    一個小時後,飯做好了,正好這時楊前輩也回來了,喫飯的時候,楊前輩倒了一壺高粱酒,要跟我喝兩杯。

    我深知高粱酒的厲害,只喝了幾杯,就沒敢再喝,楊前輩也沒勸我,自個兒喝着。楊歡吃了幾口就說飽了,坐在爐子邊上,也不說話,誰也不理。

    楊前輩自然能發現楊歡的反常,頓了頓說:“歡歡,你和爲師學醫快十年了吧”

    楊歡點點頭。

    楊前輩又說:“你天資聰穎,爲師能教你的都教給你了,能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這十年來,咱師徒倆幾乎寸步不離,最長一次分別,也就是上次。你繼續留在爲師身邊,對你的醫術提升不會有太大的幫助,也是時候出去闖闖了。”

    楊前輩這話,明顯是讓楊歡離開桃源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我要離開的時候說,楊前輩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他想讓楊歡跟着我

    楊歡看了眼我說:“師父,我不走,我要一輩子留在您身邊。”

    “瞎說。留在爲師身邊能有什麼出息這也有悖你學醫的初衷。”楊前輩說:“當年我和師父學醫的時候,也和你想的一樣,後來硬生生被你師爺攆了出來,後來我才明白他老人家的苦衷,咱們學醫的,職責就是治病就人,你留在爲師身邊,能有什麼前途本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但這次葉飛正好要走,你就跟着他,到了外面,葉飛還能照顧你,爲師也放心了。”

    楊歡說:“師父,我有手有腳,爲什麼要跟着別人”

    “你這麼多年都和爲師在一起,沒去過外面的世界,不懂什麼叫做人心險惡,一個人出去免不了要吃虧上當,爲師哪能放心呀葉飛雖然年輕,但社會閱歷比你強太多了,你跟着他是好事兒。”然後楊前輩看着我,又說:“葉飛,這件事就當是你幫我一個忙,你不會拒絕吧”

    “我”我倒是想拒絕,可楊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麼開的了口,最後也只好點頭說:“歡姐聰明過人,跟着我,實在委屈她了。”

    “聰明歸聰明,閱歷又是另一回事,再聰明的人,走入社會都得喫虧受騙,她跟着你,我也才放心。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楊歡,你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起身。”

    後來楊歡去收拾東西,楊前輩邊喫菜邊問,我走得時候,歡歡對你的態度,不是挺好的嗎,怎麼這次回來就不對了,你們鬧過矛盾

    我急忙說沒有。

    “那就奇怪了。”楊前輩滿臉疑惑道。

    自始至終,我也沒敢告訴楊前輩,楊歡吻過我。喫完飯不久,楊前輩就去休息了,我喝了酒,有點頭暈,於是也去睡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沒想到楊歡師徒比我更早,師徒倆說着什麼,我也沒去打攪他們,收拾完東西,就準備離開。

    臨走的時候,楊歡特別不捨,幾乎一步三回頭,眼眸悄然變得通紅。而楊前輩的眼中,也淚光閃爍,最後轉身進了屋。

    一路上楊歡的情緒都不好,也沒跟我說話,我不知道咋安慰她,只好保持沉默。翻過幾座山,終於來到停車的地方,歷時兩個多月,車子上面堆滿厚厚的灰塵,不過還算好,打火就着。

    往前行駛了幾十公里,來到一個小鎮上,已經到了黃昏時分,一天沒喫東西,我和楊歡早已飢腸轆轆,於是就找到一家小炒店,填飽肚子。

    奇怪的是,上次我和莫老經過這個小鎮的時候,這裏特別冷清,而這次卻截然不同,街上偶爾駛過幾輛豪車,就連飯店外面,也停着幾輛價值不菲的車子,飯店不大,裏面人滿爲患,而且這些人穿着不俗,都非等閒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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