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我們報社”

    “何止,跟我們還是好姐妹”

    丁曉南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是你還是李蘿”

    “就是李蘿。”

    “李蘿”丁曉南仔細想了想,“可是她的生日,手機號碼,入報社的時間沒有一個是9174啊。”

    “你再想想。”

    丁曉南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着急地說:“你直接告訴我吧。”

    包蓉卻賣起了關子,悠悠哉哉地回自己桌上端起咖啡,蹺起了腿:“唉,好久沒喫頓好的了,肚子裏都沒油水了。”

    丁曉南忙投其所好:“我們社對面不是新開了一家巴西烤肉,中午我請你”

    “好”包蓉一拍桌子,“成交”

    “快說快說。”

    “李蘿不光文章寫得好,攝影也很強,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她上學的時候參加過全國大學生攝影比賽,得過二等獎。”正說着,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她是91年7月4日得的獎”

    包蓉點點頭。

    丁曉南迴想了一遍包蓉提供的情報,不禁覺得有些神奇:“世上的事還真是巧。”本來怎麼也想不出來和這四個數字相關的事,現在一下子就冒出了三件,而且,正應了肖易明之前的揣測,全部都在她身邊。

    包蓉騙喫騙喝的目的已經達到,擺擺手道:“你就自己慢慢查吧,我先去養精蓄銳,準備中午大戰一場了。”

    丁曉南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只有隨她去了。轉頭對肖易明道:“這三件事雖然都是91年7月4日發生,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聯繫。一個是入社時間,一個是生日,一個是得獎時間,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我看我們還是要等李蘿回來,請她查一查歷年的報紙。”

    肖易明低頭想了一會兒:“也不能現在就排除掉這三件事。它們就在你的身邊,怎麼看都太過巧合了。這世界上的巧合,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天造的巧合,第二種就是人爲的巧合。”

    “你覺得是第二種巧合”

    肖易明輕輕一笑:“如果不是接了那通電話,你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意識到在你身邊就有這三個巧合。也有可能,因爲你身邊有這樣三個巧合,所以你纔會接到那通電話。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丁曉南搖頭道:“你說得未免太玄了。先不說公司裏上上下下多少人,只我們報社裏負責各版面的記者編輯加起來也有十幾二十個。對他們來說,不也十分接近這三個巧合嗎爲什麼會是我呢”

    “當然是因爲你住在那間老屋裏,而那股意念就在你的老屋裏徘徊。”

    丁曉南微微一怔:“不錯,我是住在那間老屋裏。可是李蘿她們從來也沒到過我家,跟我家的老屋又能有什麼聯繫呢老屋裏的那股意念和她們又會有什麼聯繫”

    “這就是我們現在要查的了。”肖易明摸了摸下巴,雖然根本也沒半根鬍子,“如果查到他們中有人確實去過,也許就有下文了。”

    丁曉南隱約有些不舒服。撇去李蘿不談,另兩位也是經常見面的人,要從認識的人裏面找嫌疑實在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更何況,那股意念極有可能來自於某個枉死的可憐人。

    安靜了一會兒,肖易明擡頭問:“在你回來之前,你家的老屋一直都是空置的嗎”

    “對。我爸只是請朋友幫忙照看,一個星期打掃一次。”

    “你有你爸那位朋友的電話嗎”

    “有啊。”

    “打給他,我有話要問問他。”

    丁曉南從手機裏調出那位長輩的號碼,只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和那位長輩寒暄了幾句,說明情況後,就把電話交給了肖易明。其實她也猜得到他大概要問什麼,無非是有沒有擅自把房子租借過他人。只不過覺得要是由自己去問,多少有些失禮,才樂得裝傻。

    肖易明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彬彬有禮地叫了一聲“伯伯好”,便拿着手機走到一邊去說了。其間,丁曉南模模糊糊聽到他稱呼她爲曉南姐姐,差點沒吐。正好被肖易明看見,狠狠扔了一記眼刀子過來。嘰嘰咕咕說了一大堆,肖易明滿面微笑地掛了電話。

    丁曉南趕緊問:“怎麼樣”

    “他說究竟哪一年記不清了,大約十幾年前的時候,確實把房子借給一個年輕男人住了幾天。因爲時間很短,所以就沒有和你家說。”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後來去哪裏了”

    “名字記不清了。本來他也是好心與人方便,說好只住一個星期。那年輕人說要給房租,他也沒要。後來沒到一個星期人就走了,也沒跟他們打招呼,還是他們自己又去打掃房間才發現的。他們當時都很意外。因爲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就是斯斯文文很講禮節的樣子,誰也沒想到一聲不吭就走了。”

    “他們怎麼知道他已經走了難道不會是出了意外”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他說他們一開始也有點擔心,但是房子裏面很整潔,年輕人的東西也都帶走了,不像是有突發事件的樣子。”

    “這也不一定呀。假設那個人遭遇了不測,也有可能是兇手清理了現場。”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不想引得老人家擔心後悔,所以沒有再問下去。不過我們現在也不能肯定那個年輕人就是遭遇了不測,或者他真的是有急事,自發離開了。”

    丁曉南十分懷疑:“那至少可以打一通電話吧,或者留一張紙條什麼樣的事會急到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我更相信,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做不了。”

    肖易明微微驚訝地望向丁曉南,看得她渾身不對勁,戒備道:“幹什麼”

    “不錯嘛”肖易明鑑定商品一樣點着頭,“原來你也不是很笨。”

    “切”丁曉南故意噁心他,“曉南姐姐我好歹也是在報社工作的,見過的事比你喫的奶都多,只不過不愛跟小孩子計較。”

    “哼你搞錯了吧,”肖易明斜睨着她,“什麼姐姐,阿姨吧”

    兩人互瞪一眼,不約而同地背過身去。丁曉南抱着胳膊生了一會兒悶氣,但是該辦的事還是要辦,便又氣呼呼地抓過電話熟練地撥了一通號碼。

    肖易明聽見動靜,轉頭問:“你幹嘛”

    丁曉南瞟了他一眼:“你不是會讀心術嗎”

    肖易明有些惱怒:“都說了不是讀心術”

    “別吵,”再跟他鬧下去,顯得她也不成熟了,“中午喫飯你就知道了。”

    肖易明還想問,丁曉南已經專心致志地接起了電話,捂着嘴還壓低了聲音,不知道在說什麼。說了老半天終於掛了電話,還高高興興地伸了一個懶腰。肖易明不以爲然地轉過臉去。

    反正到最後,她還是要告訴他。

    東三環高架橋才建起來時,的確緩解了交通擁塞的問題。但是這種好轉並沒有持續很久,隨着城市經濟高速發展,私家車越來越多,外來人口幾乎和本地人口一樣多,交通情況又迅速惡化。就好像血管堵塞的病人,以爲撐開了血管就能夠讓血液暢行無阻,殊不知,不將堵塞的本源解決,也還是治標不治本。據近兩年的資料顯示,本市的交通事故又有上升趨勢。諷刺的是,東三環高架橋如今也成了事故多發點之一。

    李蘿是第一個趕到事故現場的記者。一個好的記者不僅要有敏銳的新聞觸覺,也要有相當廣的人脈。因爲一個人的信息總是有限的,認識的人越多掌握的信息才能越多越及時。說出來要讓人嚇一跳,本市所有的交通警察李蘿都認識,她還知道什麼時候該是誰在值班。

    “李姐,你動作可真快。”看見她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警察主動過來打聲招呼,“我們也纔到。”這一次,就是這個交警給她漏的風聲。

    李蘿自嘲地笑了笑:“動作不快沒飯喫啊”然後又壓低了聲音道,“多謝了,過幾天請你喫飯。”

    一輛白色本田撞飛了前面一輛車,自己也翻了一半。兩輛車全都變了形,滿地的玻璃碎片還有血跡。尤其那輛白色本田,鮮紅的血在白色車身上蔓延,格外的觸目驚心。警察和救護人員正在想辦法把屍體和受傷的人從車裏搬出來。

    這已經是兩個月來的第三起事故了,還是同一個地點。

    同行的攝影記者默契地上前拍照,李蘿則繼續瞭解一些資料。

    “事故是七點半左右發生的。”

    “事故原因知道了嗎”

    “初步懷疑是剎車失靈。”指了指事故現場的地面,“李姐你看,本田車根本沒有剎車的痕跡,是直接衝上去的。”

    李蘿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沒有輪胎摩擦後的黑色痕跡。

    那人又指了指兩輛車道:“前面的是一家三口,女兒才五六歲。後面的也是母子倆,兒子的年紀也不大,頂多十一二歲。具體身份還在查證當中。”

    正說着,本田車裏的母親已經從駕駛座上被拖了出來,鮮血滿面。但是安全氣囊發揮了作用,暫時保住了一條命。後座的兒子就沒那麼幸運了,頭破血流,白色的小西裝簡直變成了紅色。

    攝影記者正準備搶拍,忽然手上一頓。臉上刷的一下蒼白無比,轉頭慌慌張張地叫李蘿:“李姐你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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