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28.番外 當愛已成往事(上)
    番外當愛已成往事

    電視里正放着某部十足煽情的瓊瑤劇,男主角和女主角愛了一個死去活來,正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客廳裏空蕩蕩的,只有郎煜寧一個人坐在超大的沙發,木然地盯着屏幕。他手裏死死捏着遙控器,心裏的那股騷動越來越強烈,雙手也不覺發起抖來。當電視上的男女主角再一次山盟海誓,他終於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將手中的遙控器砸向了液晶顯示屏。

    砰的一聲,薄薄的顯示屏破了一個大洞。遙控器也摔得粉身碎骨。

    過了一會兒,兒童房的門打開了,兒子揉着眼睛探出了小腦袋。

    “爸爸”稚嫩的童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有點驚嚇也有點被吵醒的委屈,“我剛剛聽到好大一聲砰,發生什麼事了”

    郎煜寧纔想起,雖然妻子不在,可是家裏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他不想讓兒子捲入大人的世界,連忙擠出一點笑容。

    “沒事,是電視機壞了乖,爸爸明天叫人來修就行了,你接着睡吧。”

    “哦,”兒子乖巧地點了點頭,“爸爸也早點睡。”

    “嗯,快去吧。”

    兒子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郎煜寧收起了笑容,低頭搓了搓臉皮。他忽然覺得好累。

    今天,他終於確定,他的妻子出軌了。

    他請的私人偵探跟蹤妻子才一個星期,就成果豐碩:拍到了一打“親密”照片,還有兩段很有“看頭”的視頻。私人偵探還很體貼地將視頻做成了光碟,可以讓他保留很長一段時間。

    他沉沉地低着頭,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門鎖轉動的咔嚓聲。擡頭一看,正見打扮得體的妻子開門而入。看見他坐在客廳裏,精心化妝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驚訝,便又若無其事地微笑起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她一面像往常一樣說着閒話,一面脫下了外套。

    郎煜寧看着她再自然不過的言行舉止,又想起了她和另一個男人翻雲覆雨的畫面。一股夾雜着羞恥與怨恨的怒火從心底開始燃燒。

    “你呢,”他暗暗捏緊了拳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妻子的聲音里居然先透露出一絲不耐煩,“我跟幾個朋友打牌。她們還不肯放我走呢,是我說家裏還有孩子,又說下次接着打,這才勉強同意都散了。”

    郎煜寧忍不住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但是她的妻子還在自說自話,並沒有看見。

    “我看她們是打上癮了。我也是逃得了這回,逃不了下回。先跟你事先遞個備案,別到時候我晚回家了,你又怪我沒跟你說一聲。”

    “你真是個賢妻良母啊”

    妻子的視線終於落在了他的身上,厭惡地皺起細細的眉毛。

    “你怎麼有點陰陽怪氣的”惡人總會先告狀,“我不過就回來得晚些,那又怎麼了你自己還不是經常在外面應酬到深更半夜”說着,哼地一聲冷笑,“別忘了,這幾個牌搭子,也是因爲你的那些應酬才認識的呢”

    郎煜寧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暴發了。他將一疊照片狠狠地甩在了妻子的臉上,嘩的一聲,數不清的照片像秋風裏的落葉一般飄了滿地。

    妻子低頭看了一眼,精緻的面容扭曲起來。她咬了咬紅色的嘴脣,最初的驚愕過去後,便只剩下露骨的無恥和挑釁。

    “你知道了也好,”她笑得滿面嘲諷,“省得我在你面前演戲演得這麼累”

    郎煜寧本還以爲至少該看到一絲驚慌和否認,那時他再將光碟拿出來,就叫她賴無可賴。真真想不到,她竟然好似被他成全了一般的輕鬆。男性自尊受到了二度傷害,他的臉色迅速地由紅白相間變成了鐵青。

    妻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很瀟灑地走去郎煜寧對面坐下,儼然一副談判的架式。

    這一幕,恐怕在她心裏不知預演過多少次了。他咬牙切齒地想。所以她纔會這樣的從容自如。

    “我們離婚吧。”

    郎煜寧冷冷地看着妻子說出了本該屬於他的臺詞。氣到了極限,反而冷靜了。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們的婚姻早就走到了盡頭,”妻子一邊喝着紅酒,一邊自顧自地說,“早一點攤牌對大家都好。你要孩子,孩子就給你。不過房子和車得歸我,另外,你每個月的收入要給我一半。”

    郎煜寧冷笑:她連孩子都不想要了。

    妻子道:“你要是同意,我們明天就去見律師。”

    郎煜寧不屑地反問:“你憑什麼認爲,還能從我這裏拿到錢”拿出碟片晃了兩晃,碟面上反射的白光令妻子不適地閉了閉眼睛,“這裏面,可還有你的精彩演出。看過的人一定會對你印象深刻”說着,往他和妻子之前的茶几上一扔。

    妻子臉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復了無所謂的態度:“你要拿出來就拿出來好了,只要你敢。”

    郎煜寧眉頭一抖:“你什麼意思”

    妻子望着他,忽然冷冰冰地問:“你究竟是誰”

    郎煜寧不禁一愣,心裏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你說什麼”

    “我問你,你究竟是誰”

    “我當然是”

    “別再說你是郎煜寧你不是”妻子的眼中一片灼然,狠狠瞪着他。

    “你少胡說我不是郎煜寧,還能是誰”

    妻子一言不發地從皮包裏拿出一隻錄音筆,當着他的面輕輕按下。一個男人夢囈般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迴響在安靜的客廳裏。

    “別別過來我不是有意要殺你的別過來我不是非殺你不可的”男人啜泣得像一個孩子,“是你太過分了,總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成功郎煜寧,是你逼我的”

    男人虛弱的喊聲戛然而止。

    郎煜寧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知道這一場較量從一開始妻子就贏了。

    “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在欺騙我。”妻子恨意十足地道,“我跟你做了十年的夫妻,竟然都不知道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背叛了你”

    郎煜寧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從腳底竄起一股涼意:原來,他們之間的愛早已經變成了往事,比他以爲的還要早得多。

    “你什麼時候錄下來的”他問,“爲什麼我會連一點記憶都沒有”

    既然沒有了愛,又何須再留情面。

    “好幾年了吧。你不知道你是會說夢話的嗎”

    郎煜寧咬了咬牙,恨不得從妻子身上血淋淋地咬一塊肉下來:“你沒有證據誰會相信一個人的夢話”

    “那可難說。謠言都有人相信,爲什麼本人說出來的話就沒人相信”妻子笑了一笑,“更何況,現在沒證據,等到吸引了別人的注意,有人調查了,還會沒證據嗎”

    郎煜寧無從反駁。

    妻子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他,起身道:“我知道你一時還下不來臺,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以慢慢地想,我先去洗個澡。”說着,她便很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嫋嫋娜娜地向淋浴間走去。

    剩下郎煜寧一個人如芒在背地在客廳裏靜坐。

    他不想就這樣任妻子與取與求。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能忍受他的妻子在出軌以後,還能這麼趾高氣揚地提出離婚。她花着他的錢,去和別的男人花前月下,還想繼續叫他做這個冤大頭。他怎麼心甘

    但是不可否認,妻子確實找到了他的死穴。他也絕不能叫她泄露出去。

    郎煜寧惱恨地盯着茶几上的東西:有他爲妻子準備的光碟,也有妻子爲他準備的錄音筆。恰似一場充滿諷刺的對比。

    他原本並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只不過想要一個體面的離婚罷了。怪只怪她太咄咄逼人,太貪心妄想。

    你不義,所以我不仁。

    淋浴間裏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似乎還有妻子的輕吟淺唱。郎煜寧嗤笑了一聲,起身走進淋浴間。一道模糊的玻璃門將他和正在淋浴的妻子隔開了。

    “你幹什麼”妻子停止了沖洗的動作,聲音裏透着一絲戒備。

    郎煜寧關上了淋浴間的門,倚在牆邊:“小聲點,不要吵醒孩子。”

    大約是看他並沒有再接近的意思,妻子便又放鬆了一些。

    郎煜寧道:“你的條件我都答應,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見律師。我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得太大。”

    妻子靜了一會兒,便道:“你想通了就好。我也不是不要臉面的人,事情鬧開了,對我也沒好處。大家好聚好散。”聲音裏明顯透着愉悅。

    “不過,大家也都要坦誠一點。簽完字,我把你的東西給你,你把我的東西給我。”

    “你要真痛痛快快地簽了字,那是自然。誰也不許留備份。”

    “一言爲定。”

    郎煜寧說完,便要離開,忽聽妻子又開了口。

    “我說了孩子歸你,但我想見他的時候,你也得讓我見他。”

    郎煜寧心道:總算還說了一句人話。他故意猶豫了一下,回絕道:“不行。我沒有那麼大方別的事都有商量,只有孩子,我明白跟你講,一旦我們交割清楚,就不會再讓你和他見面了。”

    這一次,妻子安靜的時間變長了。

    “好吧,”但她終究還是放棄了,“不見也好,省得我還掛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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