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部分來了。”馬曉南眼睛放光地道,“嫦娥一直不贊成后羿奪權自立,所以西王母獻上不死藥之後,她一直勸說后羿和她一起服藥離去,做一對隱於山野的快活夫妻。可是后羿是一個有大抱負,還是大野心的人隨便,反正他就是不想放棄君臨天下的權勢,拒絕了嫦娥。他告訴嫦娥,她是他心裏唯一的女人,但是他也想做一個千秋傳頌的明君。而不死藥,不僅可以讓生者長生不老,還可以令死者重獲新生。所以後羿想和嫦娥做一個約定:這一生他想要完成自己的理想,等他百年之後,再服用不死藥獲得重生,那時候他就和她一起離開。”

    簡寧不以爲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生放不下權勢,來生就能瀟灑放手難保嫦娥要白白浪費一百年的光陰。”

    肖易明:“所以嫦娥因愛生恨,就把不死藥全都偷走了”

    馬曉南:“沒有。嫦娥沒有帶走一分一毫的不死藥,但是她在離開之前給不死藥留下了一個詛咒,使得后羿不能再使用不死藥。最妙的是,她還告訴了后羿要怎麼才能解開那個詛咒。”

    肖易明:“嗯”

    馬曉南:“要解開附在不死藥上的詛咒,就必須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內收集九個魂魄,在子夜之時向她獻祭。”

    肖易明摸了摸下巴:“九個魂魄,也就是九條人命。這對普通人來說也許很困難,可是后羿是君主,根本難不倒他吧”

    “那你就錯了。”馬曉南笑着搖了搖頭,“知夫莫若妻,嫦娥要報復后羿,就一定是最令后羿頭疼的方法。后羿口口聲聲說要做一個千秋傳頌的明君,而一個明君又怎麼能爲了自己長生不老就犧牲九條人命”

    簡寧點頭讚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一手真是高明”

    肖易明:“這些都是嫦娥在夢裏告訴你的嗎”

    馬曉南:“她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讓我看了當年發生的事。醒來後,我就查了這些資料。事實證明有跡可尋,可信度很高”

    肖易明:“可是,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

    馬曉南:“一定有意義,否則我爲什麼會突然做這樣的夢你還記不記得,我前兩次做的夢,一次讓我知道了十幾年前的血案真相,一次是警示我不要再追查張娜等人的事情,都發生得恰當其時。”

    肖易明有點兒相信了:“那兩次都是老屋裏的鬼魂有意提醒你的,難道這一次也是”忽然靈光一閃,“咦對了”轉頭望着簡寧,“你不是會法術嗎能不能想法子請出那隻鬼來,咱們跟他面對面地說清楚”

    簡寧把手一攤,愛莫能助:“早些時候大概可以,可是現在,我剛阻止了一場原因不明的邪惡儀式”

    “對了”馬曉南頓時醒悟,“就是這個儀式”她猛地站起來,興奮地走來走去,“我們剛剛碰到這場儀式,我就做了這個夢。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想告訴我們,這場儀式就是解開不死藥詛咒的儀式有人得到了傳說中的不死藥”

    肖易明也猛然一驚:“難道是蔣衡宇他想讓她姐姐復活”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不對,要收集完九個魂魄才能解開詛咒。蔣衡宇和梁靜才殺了四個人,舉行儀式的人不應該是他們”

    簡寧:“也許他們還有其他幫手。你們忘了嗎梁靜說過,謝欣華不是他們殺的。”

    肖易明:“你說得對。當時我們還去過現場,我分明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超自然力。除了梁靜以外,一定還有其他力量在作祟。”

    馬曉南:“如果不死藥在蔣衡宇手中,這一次的儀式沒有成功,一定還會再次舉行。我們必須先找到他們。”

    層層雲霧中間,漸漸透出了一絲微弱的白光。漫漫長夜過後,黎明即將來到。

    收拾整潔的小屋中央,躺着一個身影模糊的少女。

    蔣衡宇一直守在梁靜面前。這間屋子他很久以前就租了下來,就是爲了舉行儀式。當微白的晨光從玻璃窗透了進來,他輕輕地叫了一聲姐姐。梁靜蹙着眉頭,五官像水中的倒影一般輕輕搖晃。蔣衡宇連忙起身走去窗邊,將厚厚的窗簾牢牢地拉上。他明白,梁靜的情況變得更糟了。

    “姐姐,”他自責地握起她一隻冰冷的手,“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等你好一些再進行儀式,是我操之過急了。”

    梁靜搖了搖頭,虛弱地道:“你也是想盡快讓我重生。誰也沒想到,會有人能破壞掉儀式。”

    “姐姐,你放心。我們還有機會,下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梁靜應了一聲,勉強四處一掃,又問:“那個女人呢”

    “她走了,多少也受了影響。”蔣衡宇咬了咬嘴脣,“我想,能阻止我們的不會是別人,一定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來歷不明的人。”

    “我也覺得是他。”梁靜發抖的聲音裏含着一點恐懼,“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住了我小宇,”她深深地看着弟弟,“自從這個人出現,我就一直有一種心驚肉跳的預感總覺得他會”

    “不會的”蔣衡宇堅定地截斷她的不安,“這一次只是他運氣好罷了而且,我們現在還有一個好幫手。”

    梁靜想起李蘿,想起她帶來的五個靈魂,不覺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女人帶給她的不安,在另一種角度上來說,比那不知名的高手更強烈。她用力地反握住弟弟的手問:“小宇,你真的覺得她會是我們的好幫手”

    蔣衡宇靜了一靜,輕聲道:“姐姐,你別擔心了,”他撫了撫她的頭髮,“剩下來的事都交給我,你只需要好好的休息。”

    再過一個紅綠燈,就能看到博雅的辦公大樓了。馬曉南連忙叫簡寧停下車。

    “怎麼了”簡寧問,“就快到了。”

    馬曉南有點兒尷尬,沒好意思說出來。

    肖易明直接替她說了出來:“她是怕人言可畏”

    簡寧怔了一怔,恍然大悟,微笑着把車緩緩停下。看着馬曉南和肖易明下了車,故意補充道:“你最好再四處晃一晃,過個十來分鐘再上去。”

    馬曉南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簡寧車子開遠了,登時翻臉無情,轉身狠狠揍了肖易明一拳。

    “嗷”肖易明慘叫一聲,氣鼓鼓地捂住捱打的胳膊,“你幹什麼”

    “揍你”說着,又補上一拳。

    “你再碰我一根頭髮試試”

    馬曉南哼哼兩聲冷笑,迅雷不及掩耳地從他額前碎髮拔了一根下來,痛得肖易明又是一聲慘叫。一面示威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面皮笑肉不笑地刺激他:“我就碰了,怎樣啊”

    “你”肖易明氣得眼前直冒金星,“老女人不可理喻”

    一個咬牙切齒,一個七竅生煙,眼看就要引發一場血案,幸虧有人及時叫了馬曉南一聲。兩人回頭一看,卻是李蘿打着遮陽傘慢慢地走了過來。馬曉南擡頭看看天空,雖然晴天麗日,但因爲昨天下了一場大暴雨,氣溫又回落了些,還用不着遮陽傘吧想起鄭含老胡他們已經在懷疑李蘿,自己也不由得注意起來。她認識的李蘿從來不會在意防曬這種事,心裏面就只有工作。

    李蘿笑道:“老遠就看見你們姐弟兩個鬧彆扭,也不怕別人看笑話。”

    馬曉南和肖易明方訕訕地偃旗息鼓。三人一起向博雅辦公大樓走去。

    馬曉南仔細看了看李蘿:“你臉色還是不大好,是不是感冒還沒好啊”

    李蘿擦了擦頭上的汗:“嗯,比我相像中的還嚴重。早知道應該多請兩天假。”

    馬曉南腳步一滯,笑了笑:“這可不像你說的話。誰不知道你是拼命三郎啊多少次帶病搶獨家。啊,對了”

    李蘿:“嗯”

    馬曉南:“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要採訪一個有逃稅嫌疑的名人,那個人爲了躲你住到山裏一家民居里面去了。你還一直追着不放,躲在人家放在院子裏的一隻醃鹹菜的大缸子裏一晚上,終於在他早上出來透氣的時候,被你逮了個正着你在鹹菜缸裏一共待了多少小時來着我們都說你可以創造世界紀錄了。”

    “呃”李蘿面露難色,“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哪會記得那麼清楚”

    馬曉南一臉愕然:“怎麼會那件新聞跑完了,你身上有一個星期都是滿滿的鹹菜味還是你自己跟我們說泡了多少小時的呢”

    “哦是嗎”李蘿又想了一想,搖頭笑道,“我真是不記得了。”

    “那麼,那一次呢某市政府的官員有收受賄賂的嫌疑,你得到消息後,混進他常去的一家酒店做服務生,給他們的金錢交易拍了一個現場。是在哪家酒店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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