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209.找找看
    她是沒什麼社會經驗,但也不代表她就不聰明。她還是能看得出來,護士長之所以沒有像下面兩層樓一樣,沒有把她一直帶到走廊,十之就是因爲走廊底部、那單獨的一間房。

    和護士長一起回頭走了幾步,小護士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請問,那最後的一間房是誰住的啊”

    剛剛輕輕問完,走在前面的護士長便明顯地一頓。雖然她很快又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大步地向前走去,但在不知不覺間加快的步伐還是加劇了小護士心裏的疑問。

    “就是位老太太嘍。”護士長說得好像很隨便。

    小護士:“她一個人住嗎”

    護士長:“嗯。”

    小護士:“我剛剛好像聽見她在唱歌”

    護士長的腳步忽然停住了。

    小護士也只好急忙停住。看她沒有動作,自己也便也沒敢貿然地舉步。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竟然靜了一會兒。

    “我勸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護士長低低地說,低得讓小護士覺得有點兒不安,“只有這一間房是單獨在走廊底的,這家老人喜歡靜養,沒事兒你別靠近。”

    小護士一怔:“哦。”

    護士長忽然轉頭,臉色變得很硬:“這是我們這裏最重要的一條規矩。”

    小護士看着她的臉,心裏輕輕地一墜,忽然覺得有點兒害怕。護士長卻依然盯緊了她的臉,她的眼睛,越發讓她覺得喉嚨發緊。

    “療養院的工作手冊你拿到了吧”

    小護士點點頭,連忙道:“我會把上面的每一條守則都好好兒地記住的。”

    護士長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和緩一下,但效果並不好。小護士長還是覺得緊張。

    “我下面要跟你說的,就是今天最重要的話。”護士長索性也不笑了,神色變得更加冷峻,“工作手冊上的規矩都不是最重要的。這裏這麼多人,幹得時間長了,難免都會犯上一條兩條。但是隻有一條是不能犯的。那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卻沒有寫在這工作手冊上的那一條。”

    小護士喫驚地睜大眼睛。

    在她無措的眼神裏,護士長很堅決地又重複了一遍那條規矩:“不要靠近走廊底的那間房,無論房裏發出什麼聲音,都要當做沒聽見。”

    見小護士呆呆的,還沒反應過來,便很有嚴厲地說:“知道了嗎”

    小護士這纔打了一個冷顫,連忙道:“知道了。”

    跟着護士長向另一邊走去時,她還是忍不住轉回頭,又看一眼那扇微微打開的門。這一次她可以確定,那扇門裏確實傳出了一個老太太的歌聲,斷斷續續的,像是有風從中穿過,將曲調都給吹散了

    肖易明進入“聆聽”狀態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雖然這裏除了他的另外三人都不具備他那種特殊的能力,但是還是從他開始變得蒼白的臉色,和滿頭滿臉的冷汗看出,他很難受。馬曉南看他眉頭皺得死緊,咬牙硬撐的模樣,真怕他下一秒就直接昏死過去。好幾次有心中止他,可又怕貿然行動,反而給他造成意外的傷害。

    幸好,就在馬曉南也快到忍耐的極限時,肖易明終於輕喘一聲,睜開了眼睛。他倒是不客氣的,一下子就像沒了骨頭似的,整個人都癱到了馬曉南的背上。

    馬曉南背上一沉,差點兒沒站住:“你真重”

    肖易明現在只有喘氣的份兒。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擡起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先給馬曉南一記超大白眼:“你以爲我喜歡靠着你啊還不是因爲你離我最近”總比讓他直接癱到地上好看吧。

    馬曉南也真拿他沒辦法,只好敷衍地點點頭:“行行行,你隨便靠隨便靠。千萬別把我當人”

    還是鄭含笑着去拿了一把椅子過來。

    肖易明半虛弱地轉移陣地,又喘上兩口才對鄭含道:“謝了。”

    老胡看他終於緩過來,忙問:“怎麼樣你都聽到什麼了”等了這麼久,一顆心就像在油鍋裏一直滾着一樣。

    肖易明皺了一下眉毛,也很煩:“這兩口子好像經常吵嘴,我聽了這麼久,一多半都是他們在吵架。”哼地一聲,連連搖頭,“真是什麼都能吵,什麼都敢說”忽然一擡頭,望向他們,“是不是結婚久了都這樣”

    鄭含和馬曉南一怔,不自覺地就互看一眼。

    馬曉南:“我們怎麼知道你沒結過婚,我們也沒有啊”

    鄭含:“不一定吧,”看一眼老胡,“老胡兩口子就挺好的。”

    肖易明撇一下嘴,也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不以爲然。

    “這兩口子真是怨氣沖天。”他說,“不過”

    老胡急忙插嘴:“不過什麼”

    肖易明想了一下:“在他們那些怨氣沖天的互相辱罵裏,我又聽到了另外一些話。那些話倒不是在吵架,而是充滿恐懼的感覺。”

    老胡眼睛即刻一睜。馬曉南和鄭含也注意起來。

    老胡問:“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能知道大概時間嗎”

    肖易明:“其實我也聽得不很清楚。按理說他們的恐懼那麼強,我應該能聽清楚的”自己也不很確定地端起下巴,“可能是因爲他們吵架吵得太多了,怨氣也太多,所以干擾到我了吧”

    他低着頭琢磨了一會兒:“好像是說什麼肉,放在冰箱裏的,然後又扔了時間嗎,確切的時間我聽不出來,不過從聲音的新鮮度來看,應該就是這幾天吧”

    老胡奇怪地皺起眉頭:“肉”

    馬曉南和鄭含也聽得一頭霧水。

    “哦,對了”這時肖易明又想起來一些,“好像是嫌那味道不好,臭了,還是壞掉什麼的”

    “臭”老胡忽然打斷,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他們說了是什麼樣的臭了嗎”

    “呃又腥又臭真的聽不清了。”

    這一下連鄭含也微微變了臉色:“難道是我們那天聞到的屍臭”

    老胡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在場的人,他的懷疑和鄭含一樣。一股惡寒,突然席捲了安靜的客廳。

    馬曉南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出了一鼻子的冷汗:“不,不會吧”又是肉,又是放在冰箱裏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豐富。這兩夫妻莫非殺了什麼人,還肢解了藏在冰箱裏

    本來她還是覺得老李夫妻很有可能是受害者的,一下子翻轉過來,還要是這麼重口的,心底、腳底都開始一陣一陣地發麻了。

    老胡臉色不佳地略一沉吟,擡頭道:“找找看。”

    幾個人便一起來到廚房。接連幾天沒人動火做飯,廚房裏也透出一種沒有生氣的寧靜。老胡粗略掃一眼,基本還是那天他和鄭含進來過的模樣。看來,派出所的同志把現場維護得很好。只是冰箱好像關掉了。記得派出所的同志說過,後來老兩口的兒子也回來過,可能是他關的吧。

    老胡上前兩步,一把打開了冰箱。先是上面的冷藏室,都是空的。便接着去開下面的冷凍室。

    一聲微悶的嘭聲過後,竟從冷凍室裏騰出一陣又濃又白的冷氣。

    四個人登時一怔。

    老胡是開冰箱的人,誰也不如他有切身體會。那一陣冷氣冷得着實厲害,他幾乎能感覺到面上的寒毛在一瞬間全立了起來。

    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難道冰箱還開着

    他又急忙打開冷藏室,可是冷藏室的燈並沒有亮。心裏不由自主地小慌了一下,又覺得不一定:可能是冷藏室的燈關掉了。王英就喜歡把冷藏室自帶的小燈關掉,說是從電視還是報紙上看到的節省小竅門。白天自然用不着開燈,晚上進廚房肯定也不會摸黑進,早把廚房裏的燈打開了,冷藏室的燈完全可以不用。

    連忙往冰箱背後找開關,找插頭。鄭含連忙上前幫忙。

    冰箱那裏位置小,擠下兩個大男人就滿了。馬曉南和肖易明只好站在後頭等,看老胡和鄭含喫力地將冰箱挪開一些。這時,打開的冷凍室還在不停地、騰騰地冒着雪白的冷氣。像秋冬時間,外面滿街滿巷飄的濃霧。只是從來沒有哪一種霧會是這麼的冷。

    本來是很熱的天氣,第一陣冷氣飄出來的時候,馬曉南還覺得挺涼快。只這一會兒,就陡然地森冷起來,一點兒過渡的時間都不給。嘴一張,一不小心就打了個噴嚏,抱着胳膊狠狠一哆嗦。肖易明也冷,噝的一聲輕輕抽一口氣。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一眼,一起向旁邊讓了讓。

    “怎麼樣”馬曉南問。

    老胡和鄭含已經將冰箱和牆之間挪開了一條縫,應該能看到插頭插沒插,開關開沒開了。但是兩個人卻沒有出聲,還是朝裏看着。直到馬曉南又問一遍,鄭含纔回過頭來,表情古怪地不出聲。老胡還蹲在那裏,好像跟開關耗上一樣,寬寬的、略顯肥胖的後背動也不動。

    馬曉南和肖易明都覺得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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