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247.再度沉睡(中)
    “是嗎”聽到重要信息,肖易明也睜開了眼睛,“他們不會還活着”

    馬曉南:“死了。死成渣了。”

    肖易明:“那你怎麼知道是他們”

    馬曉南:“奇就奇在這裏。我好像看到了時光倒流。”

    肖易明沒聽明白。

    馬曉南:“只是局部的時光倒流,我看到那堆骨頭渣,漸漸變成他們的屍體,然後又變成他們活着的模樣。後來,那局部的時光倒流還捲進了我一半的身子。”

    肖易明嚇了一跳:“那你”

    馬曉南:“我差點兒也被捲進去哎也不對啊如果是時光倒流,那我一半的身子都已經消失了,還怎麼能再從那裏拖出來呢”

    肖易明也無解。

    兩個人有些奇怪地看向簡寧,簡寧卻已經站起來,他是恢復得最快的:“先別問這麼多了,還是先離開吧。別忘了,這裏到處飄着毒瘴。短時間裏沒問題,時間長了就不一定了。”

    兩人不得不承認這也真是個大問題。

    在簡寧的幫忙下,肖易明和馬曉南先後爬起來。卻驀然聽見,從門口傳來聲音。

    “不用急着走了。”女人的聲音說。

    緊接着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反正你們也走不了了。”

    馬曉南擡頭一看,是胡悅和江希孟

    “你們”她驚詫極了。

    不光她驚詫,肖易明和簡寧也很驚詫。

    這時,簡寧看到書房裏青灰色的毒瘴又變濃了。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本來以爲是青虯又多吐了毒瘴,其實卻是因爲這兩個人。

    哼,看來他們真是走不了了。

    “你們跟青虯結下契約了。”他淡淡地冷笑。

    肖易明和馬曉南一起睜大了眼睛。

    肖易明:“就是像徐婧雅和混沌結下契約一樣,他們也和青虯結下契約了”

    簡寧點了一下頭:“我說過的,魔也好,神也好,其實原來都是一回事。混沌是上古凶神,青虯也是神獸。和混沌一樣,只要青虯願意,當然也可以跟人結下契約。他們現在跟青虯是共生的關係。青虯是他們的一部分,他們也是青虯的一部分。所以,當他們出現的時候,毒瘴自然就變濃了。不過,”他眼神犀利地掃向站在書房門口的兩人,“你們不是胡悅和江希孟。”

    肖易明又喫一驚。

    馬曉南一想,不覺也是啊的一聲:“你們是阿福和汪”

    他們一直以爲是一個人在搞鬼。雖然有那個大排檔的老太太說,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但還是在想,這個人應該是老的卻又是年輕的,那麼應該是女的又能是男的,也不算奇怪了。卻忘了一種更簡單更直接的可能:本來就是兩個人。

    馬曉南:“你們早就附身到胡悅和江希孟身上了”

    “沒有你以爲的那麼早,”江希孟,或者說阿福笑了笑,“江希孟因爲工作的關係,時不時會到這裏來。直到上回他過來的時候,我才附身到他的身上。”

    “然後他就帶着我的魂魄去見胡悅,”汪接着說,“我才附身到胡悅的身上。”

    馬曉南:“既然你們都已經是鬼了,那你們是怎麼死的”

    阿福:“和青虯結下契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它也是有條件的。它要喫掉契約者的肉身。”

    汪:“那晚失蹤前,阿福的肉身就已經被青虯喫掉了。但是我還沒有。”

    馬曉南:“爲什麼你沒有”

    阿福:“因爲一開始要和青虯結下契約的不是我和她,而是我和汪清。”

    “汪清”這個久違得差點兒被他們遺忘的名字,又讓馬曉南和肖易明大喫一驚。

    簡寧還不知道:“汪清是誰”

    馬曉南:“汪清是汪家的大女兒。二女兒汪涵。小女兒汪。還有大兒子汪有道一家。”

    簡寧點點頭,這下都理順了:“我還記得,失蹤的那一天,大女兒被汪蕙全狠狠地打了一頓狠得下不來牀”

    阿福的神色冷下來,帶着一絲痛楚,一絲怨恨:“何止。當天晚上,她就嚥了氣。”

    馬曉南震驚極了:“汪蕙全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女兒”

    當年給出資料的朱嫂還一再地說,汪蕙全一向都是個好脾氣。毒打一頓就已經夠讓人無法理解的了。怎麼會突然一出手,竟到了把女兒活活打死的地步

    阿福一聲冷笑:“汪蕙全當然不捨得打死自己的女兒。因爲汪清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馬曉南三人再度震驚了。

    阿福:“汪清是他太太跟我父親阿貴的私生子。”

    馬曉南和肖易明都是一呆,相互看了一眼。簡寧也不覺抄起胳膊。他基本是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可也覺得太峯迴路轉了。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易明:“我們還以爲你是他太太跟阿貴生的,或者汪蕙全自己和貴嫂,結果問題出在汪清身上”

    阿福笑了,有點兒諷刺,也有點兒自嘲:“你們也沒想錯。我的確是汪蕙全和我母親,也就是貴嫂的私生子。”

    汪也補充:“貴叔是我們家老家裏帶出來的,他父母原來就在我們汪家做事,他也從小就跟着我父親。”

    馬曉南和肖易明都快目瞪口呆了。像他們說的這種情況,擱現在就算是雙出軌。汪太太給汪蕙全戴了頂綠帽子,汪蕙全又給汪太太穿了條綠裙子。這樣的一羣人住在一起,能不出事嗎

    馬曉南:“那汪蕙全突然對汪清下那麼大的狠手,是因爲他發現汪清不是他的女兒嘍”

    阿福扭曲地笑了一笑:“這只是一半原因。還有一半是因爲,他發現汪清竟然跟我在一起。”

    馬曉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讓時間回到事發的那一年。

    那時,汪清十八歲,阿福二十一歲。阿福從一出生,就跟着父母阿貴和貴嫂住在汪家。汪蕙全辭官來到這麼一個小地方現在當然也是大城市了,但在那時,這裏和南京、上海、重慶比,就是一個鄉下地方他們三口也理所當然地一起跟到這裏,想也沒想過其它出路。

    家生的奴才就是這麼悲哀。

    自己都把自己當成主人的一個東西。

    阿福本來也從沒動過別的念頭。汪家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三位小姐無論大的還是小的,一律都是主人,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對待。大小姐再漂亮,那也是主人的漂亮,跟他這個下人沒有關係。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不公平。甚至因爲汪蕙全對他的態度還不錯,一直都心懷感激。

    要說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那一點點的變化,大概就是那一天吧。

    汪清的學習一向很好。在她上的那所中學裏是出了名的才貌雙全。大家都說她能考上大學,做個女大學生。學校裏一直都有很多男學生喜歡她。有幾個膽大又癡情的,還會跟到汪家來。雖然不敢上門,也要在門外躲躲閃閃地徘徊很久。阿福自己也見到過好幾回。

    那天以前,阿福也沒有從汪清身上感覺到她對自己有什麼。

    汪清在三位小姐裏脾氣不算特別好。汪是很愛笑,很活潑的,經常就會阿福阿福地叫他,有時其實也沒什麼事。汪清的性格則微微偏冷,話不多。對於那些明裏暗裏熱戀着她的男學生,她從來沒有過欣喜的表示,但也沒有特別厭惡過。就好像,那是一件和她並沒有關聯的小事。

    阿福覺得汪清對自己也很稀鬆平常。她很少叫他做事,偶爾也會對他笑一下。僅僅如此。

    那天下午,比起汪清一向回家的時間已經晚了半個小時,可是汪清還是沒有回來。

    汪蕙全有點兒詫異地又看了一遍大廳裏的座鐘:“是不是鐘快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鐘了。

    汪太太也奇怪:“怎麼會,一直都很準。”

    阿貴也連忙笑着道:“老爺,我天天都對鐘的,不會錯。”

    也難怪他們會奇怪。阿福其實也覺得奇怪。汪清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沒到家的。而且,汪涵和汪都已經回來了。

    阿福正好要出去買兩塊豆腐。中午的時候,汪太太就跟貴嫂說了,很久沒有喝她煮的山藥羹了。貴嫂就記下了,打算晚上煮。山藥羹是貴嫂的一絕。除了山藥,還會擱點兒瘦肉、豆腐還有竹筍。別的都是現成的,只有豆腐還缺着。

    阿福便自告奮勇地道:“老爺、太太,我去接大小姐吧。”

    汪蕙全朝他笑笑:“好。早去早回。”

    阿福便去廚房拎上籃子,從廚房的小門出去了。

    汪清的學校和菜市場並不在一條路上。從汪家到兩邊的距離也都差不多。阿福想了一下,還是去接大小姐比較重要,所以先去了學校。

    哪裏知道,學校早就沒幾個人了。門衛說,放學都快一個鐘頭了。阿福不放心,又找到汪清班上,才發現門都已經鎖了。那時候又沒有手機,阿福也沒辦法和汪家聯繫上,只能想,也許汪清已經到家了吧。

    雖然心裏這麼想,可是出了校門還是沒能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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