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笑着點點頭。
管理員便也不阻止了，保安的言談也更放鬆起來：“其實那天，小遲真有點兒怪怪的。”
簡寧想聽的就是這些：“怎麼怪怪的了”
保安：“我記得前一天，小遲還跟我說過的，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公司，說好了跟同事交接工作。結果第二天也沒看見他上班。”
“小遲以前可從來沒遲到過。每天都是最早出門的。所以我趕緊打了個電話給他。”
“可是他就是不接電話。”
另一個保安接道：“他當時還要上去敲門看看，我說，說不定人家已經走了，你沒留意。”
年長的保安道：“對。我一想，是啊，我也不能每個人都看得到。”說到這裏，就有點兒後悔，“唉，早知道當時還是應該上去看一看的。”
“嗯，”簡寧應了一聲，“然後呢”
保安：“然後到中午一點來鍾，他那兩個朋友就都到了，前後腳。女的先上樓才幾分鐘吧，那個男的就到了。”
簡寧知道他說的是黃娟娟和朱茂。
“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鐘，三個人就都下來了。”保安努力回憶着，“我現在回想起來，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簡寧：“你就把當時的實際情況說說。”
保安：“好吧。當時是這樣的。”
當時，年長的保安正在埋怨另一個保安。看着前後兩個人都找到遲志華的門上去了，他才確信自己早上並沒有看錯。
“我說小遲還沒上班吧”他朝同事嘆了一口氣，“人家孩子一個人在外不容易，我們就是動動嘴皮子提醒一下的事兒，可人家孩子這回要挨領導批評了。”
另一個保安倒有點兒無所謂：“你也太會操心了。這次跳了槽，小遲的工資肯定又漲了，日子比咱們好過不知多少倍呢”
年長的保安還想說，話到了嘴邊卻也覺得沒勁兒。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開了。遲志華先走出來，身後緊緊地跟着黃娟娟和朱茂。
三個人好像都不太高興似的，繃着個臉，找不見一絲笑意。先別說遲志華，就是黃娟娟和朱茂剛纔在大廳裏向他們打聽的時候，還是笑微微的，挺有禮貌的樣子。
難道是吵架了
保安心裏暗暗嘀咕。耽誤了工作，會鬧得不愉快也是正常的吧
“小遲，跟朋友出去啊”保安還像往常一樣，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遲志華卻停也沒停，連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
保安還沒放在心上，以爲他沒注意，便在他擦過自己身前時，又問一句：“什麼時候回來啊”
遲志華直接就從他面前過去了，連一秒鐘都沒停。
保安這才呆了一呆。
這時，喀嗒一聲，一個小東西蹦到了他的腳下。保安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手機掛件。一看就是年輕女孩兒的風格，連忙朝着黃娟娟喊到：“哎，小姐，你的東西”
黃娟娟這才停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不，確切地說，是轉了半個身子，便又停住了。
那感覺有點兒奇怪。
就像是機器轉到一半突然卡住了一樣。
黃娟娟的表情也有點兒奇怪。從出電梯開始就繃着的臉，終於“活動”起來。但是好像很掙扎一樣，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臉似的
“就這個樣子，”保安實在說不清楚，乾脆重演給簡寧看。
他努力地扯動着臉頰上的肌肉，好像整張臉不聽使喚了。
旁邊年輕一點兒保安笑着指道：“對對對，就是這樣”轉回頭對簡寧道，“現在看着，真挺好笑的。可當時，我們仨兒可是誰也笑不出來，總覺得後脊背上直髮冷。”
就像被控制的傀儡一樣。
簡寧暗暗地皺了一下眉頭。這很像是剛被操縱，傀儡還沒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識。
簡寧：“然後呢”
保安：“就一會兒，”他默默估算了一下，“大概掙扎了個兩三秒吧還是轉身，跟遲志華他們一道走了。”
“哦，對了。”他補充道，“女的停下那會兒，遲志華他們也沒等他，徑直走出去了。”
簡寧：“那個掛件還在嗎”
“在在在，”保安一迭聲地應道，連忙掏自己的褲子口袋，“就在我這兒呢喏。”
簡寧接在手中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卡通掛件，好像是個q版的黑崎一護三大民工動漫死神的小強男主，表說你沒看過。
三個人紛紛地點頭。
“不過，”管理員補充道，“聽那兩個公司的人說，後來的那一男一女，昨天有人看到在公司附近出現過，但並沒有到公司裏，可是又還是聯繫不上。”
簡寧點點頭，和他在資料裏看到的一樣。所以說，是三個人都聯繫不上，但只有遲志華始終不見人影。遲志華是真消失了，朱茂和黃娟娟還在待定中。
簡寧問：“我能上遲志華的公寓看看嗎”
兩個保安看向管理員，管理員笑道：“能啊，你直接上去就行了。”
簡寧微微驚訝：“那鑰匙”
保安道：“這兩天，好幾撥人來找他們。就剛纔小遲的女朋友還找來了，還在樓上沒下來呢。”
簡寧十分意外：“是嗎”心想，也好，到時候可以多問一點兒資料。
保安：“我們也是頭一回看到他女朋友，以前還笑過他，別光知道拼命工作，原來人家早就。了。挺好的一姑娘，長得好看，又有禮貌。”
對簡寧道：“說不定你們認識吧”
簡寧笑道：“不認識吧我也不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
簡寧在電梯裏將那隻小掛件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在q版黑崎一護的身上，發現一點褐色的污跡。根據他的經驗，斷定是血跡無疑。只是還不能肯定是不是人的血跡。如果是人的血跡，又會是誰的血跡
遲志華似乎是三人失去聯繫的起源。但是根據保安提供的資料，遲志華當晚回到公寓的時候，還挺正常的。變化就在前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之間。
可是遲志華並沒有離開公寓，又能發生什麼事呢
疑惑中，電梯很快到達了遲志華所在的樓層。簡寧只得暫且將所有的疑問先放到一邊。遲志華的公寓裏可還有個女朋友在等着他好好應對。
停到公寓前，簡寧並沒有急着敲門，而是先聽了一聽。門裏很安靜，只偶爾傳來三兩聲腳步聲，還有輕微地翻動東西的聲音。裏面的人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聽到腳步聲轉向門這邊，簡寧方輕輕地敲了敲門。誰知剛敲了一下，對方就嗒的一聲打開了門。簡寧的第二下只得停在了半空。
雙方一打照面都愣住了，異口同聲地道：“是你”
簡寧不由得一陣好笑：沒想到，遲志華的“女朋友”，他還真認識。何只認識，基本天天都要見面。
他呵呵笑着望向站在門裏的，那位長得好看、又挺有禮貌的好姑娘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遲志華的女朋友了鄭含知道嗎”
隨便馬曉南再機智鎮定，也立馬鬧了一個大紅臉，訕訕地笑上兩聲：“嘿嘿嘿嘿”
“您”往常的伶牙俐齒都不見了，“您怎麼會在這裏的”
簡寧好笑地微微挑一下眉毛：“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裏的”
馬曉南終於找回一點兒理直氣壯：“這件新聞是我跟的，我當然在這裏了啊”
簡寧：“”這纔想起，這不算正兒八經的社會新聞，而是有點兒奇聞異事性質的軟新聞。這種新聞都是由馬曉南這個故事編輯，跨馬兼職的。
“那您是怎麼會在這兒的”他一沉默，馬曉南就開始犀利了。
簡寧想，解釋就掩飾，反正也糊弄不過去，就乾脆說了實話：“我懷疑這件事跟我前幾天跟你們說過的那件大事有關，所以過來看看。”
馬曉南眼睛頓時一亮。
簡寧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腳下。
馬曉南頓時領悟，連忙往旁邊一讓，畢恭畢敬地做了個請進的手式。
簡寧一邊往裏走一邊笑問道：“你來多久了”
馬曉南關上門：“也沒多久，還不到十分鐘。”
簡寧：“有發現嗎”
馬曉南眼珠子一轉：“有點兒。不過這回得你先說。”
簡寧朝她瞄了一眼：哦，您字變成你字了。嘴上也不點破，呵呵笑道：“你先說。”
馬曉南抿抿嘴巴：“你先說。”
簡寧站定腳，淡淡地掃向她：“嗯”
馬曉南被他這一嗯，又帶出點兒慣性的心虛膽怯。但馬上又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便清清嗓子，昂首挺胸地迎回去：“必須你先說。”
簡寧：“”靜悄悄地眯起了眼睛，“你這是在跟我說話”
“”手心裏好像又默默地冒了一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