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樺應該不是有心對我留一手的。”她說,“她這個人就是有點兒好面子。時間長了,她總歸還是會告訴我的。”

    肖易明:“嗯,也許吧。”

    “不過”姚青又想起來一些別的線索,“我雖然想不出來她還能和誰關係親密,但是我倒是知道她經常去的幾個地方。”

    肖易明眼前一亮:“什麼地方也許她經常去的地方就能找到那個人。”

    姚青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地方,有近的,也有遠的。

    肖易明都記了下來,還想再刨出來點兒:“你確定都在這裏了”

    姚青:“嗯,還有兩三個地方。但是太遠了,我覺得不大可能。”

    肖易明一挑眉毛:“怎麼說”

    “她攻擊我的那一晚,在公寓跟我說話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呢,”姚青說,“如果真的有人在我之前被攻擊了,那一定是在我離開公寓後,小樺就去找他了。”

    “我是晚上七點半離開公寓的,小樺差不多從我們離開圖書館開始,就跟蹤我們了。”姚青一邊分析一邊說,“我們離開圖書館是九點十分。也就是說,她只有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時間,去找那個人再回到學校。”

    肖易明也加入道:“學校和公寓離得不遠,這基本就是一個來回了。白小樺找到那個人的地方,距離學校和公寓,應該是五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姚青還想進一步求證一下:“小樺當時的狀態,會去乘車、搭地鐵嗎”

    肖易明一口否決:“不會。”

    “因爲”還沒說完,手機再次響起來。

    可真會挑時間肖易明很煩地皺了一下眉頭,再次拒接。

    “因爲她現在基本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是殘留了一些本能。”他解釋,“我還從來沒見過憑本能就能打車、上地鐵的。”

    姚青忍不住輕笑出來,雖然她也知道肖易明並沒有逗她的意思。

    “那她就是徒步找過去的了。”她說。

    肖易明:“嗯,一定是徒步。”說到這兒還不明白,那他真是蠢得跟豬一樣,“所以你認爲不可能是太遠的地方。”

    姚青輕輕地嗯了一聲,靦腆裏帶着些許自得。

    肖易明只好潑她一盆冷水:“可是就算是徒步,也不一定就是在附近的。”

    姚青:“爲什麼”

    肖易明:“白小樺的行動力可不能按照普通人來計算。”

    姚青一怔:“好吧,我把那兩個地方也告訴你吧。”

    肖易明飛快地記完,手機又響了。這一回連忙讓姚青等一下,一把抓起手機。見是簡寧的來電,也吃了一驚。

    “喂怎麼是你”

    “讓你接個電話怎麼這麼難”簡寧耐着性子。

    肖易明:“我怎麼想得到你這個大忙人會這麼快打給我”

    簡寧:“好了,廢話就不說了。那兩個被白小樺殺死的受害人,她們的屍體現在在哪兒”

    肖易明:“在警局啊怎麼了”

    簡寧:“你趕緊想辦法通知警察,她們的屍體很危險”然後很嚴厲地強調,“你不要擅自行動”

    肖易明已經行動起來:“你這話說了也白說,我怎麼可能坐得住。”

    簡寧:“好吧,我會替你搬救兵的。萬一不妙,你儘量拖時間”

    肖易明只聽見有救兵兩個字,忙問:“誰”但馬上又想到,“算了,你跟我說我也不知道。管他是誰,快點兒”

    今天輪到許警官值班。幾個同事忙得沒去食堂,剛燒了一壺開水泡方便麪。許警官纔剛拆開作料包,桌上的電話就大響特響起來。

    一個喂字還沒來得及滑出喉嚨,就聽肖易明的聲音一股腦地衝了過來。

    “那兩個女學生的屍體在哪兒呢”

    許警官一時沒反應過來。肖易明又喊了一遍,纔回道:“當然在法醫那邊了”

    “快讓他們都出來,把屍體鎖起來。”

    “什麼”

    肖易明:“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快去。我正在趕過來。”

    許警官還想再問,那邊早已嗒的一聲,掛掉電話了。

    “誰啊”同事問。

    許警官:“就是那個肖易明。”

    同事呵呵一笑:“那個小神探啊”問道,“他打電話幹嘛”

    許警官:“他讓我把那兩個女學生的屍體鎖起來,還讓法醫那邊的人都出來。”

    同事一皺眉毛:“這是幹什麼”笑道,“怕詐屍嗎”

    許警官摸不着頭腦地放下電話:“我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同事一撇嘴,“那就別管了,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許警官便也坐了下來。但椅子還沒坐熱,又站了起來:“算了,我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法醫那邊吧。”

    同事還以爲他是爲了工作:“驗屍報告哪有那麼快你老是催,小心老頭子噴你”

    許警官也不解釋,直接播了內線過去。一聲,兩聲,三聲

    等得久了,連同事也放下了泡好的方便麪:“咦,沒人接”

    許警官又回撥一遍。

    同事奇道:“那邊應該還有人的啊”

    許警官可等不下去了,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我過去看看。”

    同事在後面喊:“喂,你不是吧”只好把泡麪一丟,嘴一抹,“算了算了,我也跟你一起去”

    法醫辦公室和解剖室都在下一層。

    兩個人先去了法醫辦公室。門沒鎖,叫了兩聲也沒一個人回答。

    “是不是在解剖室”同事問。

    兩個人便又折去解剖室。老法醫脾氣執拗得很,最煩人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闖進來。所以他們先敲了兩聲門,又叫了人。可還是沒人回答。許警官便一把擰開了門鎖。

    沒有人。

    在肖易明口中很危險的兩具屍體倒紋絲不動地躺在解剖臺上。

    人呢下午臨下班的時候,他們還剛來催過屍檢報告,老法醫和他的小助手正在加緊幹活。

    “快看。”同事幾步上前,指向解剖臺前。

    許警官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小灘血跡。還沒有凝固,這灘血出現了不到半小時。

    “真奇怪,”同事皺着眉毛往四周看,“怎麼兩個人都不見了”

    “出去喫飯了嗎”

    “怎麼可能老頭子什麼時候那麼變通過”

    剛說完,忽然聽到吱呀一聲。驚得兩個人連忙回頭。被打開的門自己慢慢合上,現出了站在門後的老法醫。他的脖子正在流血,有非常大的一口咬痕。

    許警官和同事還沒驚詫完,忽然聽頭頂上又是一聲古怪的低吼。一擡頭,正見一道黑影撲下來。兩個人連忙分別朝兩旁一滾,黑影正正地落在他倆之間。

    正是小助手。

    他的脖子上倒沒有咬痕,但手上有。咬得特別深,粉嫩的血肉都翻了出來,露出白色的骨頭。此時,他正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們。好像他是一個飢餓多時的人,而他們的手上正有非常豐盛的食物。

    許警官和他的同事馬上感覺到了危險。第一個反應就是馬上離開,但解剖室的門已經嗒的一聲關上了。而老法醫就站在門前,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就算沒有老法醫站在門前,他們也很懷疑能否順利地退到門邊。

    許警官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小助手。這傢伙平時就是一個文文弱弱的四眼小書生。讓他從樓下跑到樓上送個文件都能喘上,可是剛剛,他竟然能從頭頂上那麼迅猛地撲下。

    一時之間,四個人都沒有動。

    但也只是一時。許警官一口涼氣還沒吸完,小助手便又跳起來,先向同事撲去了。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老法醫也突然跑動起來。許警官馬上就發現他是真衝着他來的。

    他大吃了一驚。

    一,這是明顯的分工合作。

    二,居然連那個上了年紀的老法醫行動都變得如此迅速。

    所有的念頭都在大腦裏一閃即過,他也沒辦法再想得更多。這種遲一秒都會要命的時候,與其說靠腦子,不如說靠身體,靠多年鍛煉出來的本能反應。

    抓起解剖臺旁的工具盤一股腦地往老法醫一扔。

    就聽嘩的一聲,又是砰的一聲,工具盤一下子被打開了。盛在裏面的工具嘩啦啦掉了一地。雖然沒有阻擋住老法醫許警官本來也沒指望靠這一下子就能解決問題但是給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他抓住時機,躲到了解剖臺後。

    “到這邊來”他衝着同事大喊。

    同事也纔剛剛躲過小助手,一個箭步竄到了他的身旁。兩個人也是搭擋多年,默契度也不低。誰也不用出聲,就齊心協力地將解剖臺合力拖動,橫在自己身前,然後用腳抵住。

    老法醫和小助手一起撲到了解剖臺上,但是手伸得再長,嘴張得再大,也不能越過一張解剖臺的寬度、再加成年男人腿長的距離。

    這意外的“驚喜”鬧到現在,已經讓同事出了好幾腦門的汗。

    “我cao,這怎麼回事啊”同事不死心地喊了老法醫和小助手好幾遍,回答他當然依舊只有發狂的眼神和伸長的手,“都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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