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警官也又慌又煩:“我也不知道”想起肖易明的話,“那小子一定知道”
同事只想着先救命要緊:“別管他了,先叫人過來啊”
許警官:“我手機在上邊充電呢”
“哎呀”同事也懊惱死,“我手機今兒就沒帶”
兩個人再次展示出良好的默契:不約而同罵一句:“我cao”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這一層可就只有他們幾個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樓上一起值班的同事。整整一層樓啊,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啊
許警官看看橫在身前成功阻擋住老法醫和小助手的解剖臺,倒突然有了個辦法。憋着一口氣道:“用力”
同事:“什麼”
許警官:“咱們用力蹬開解剖臺,把他們一起壓到牆上去”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兩個人深吸一口氣,同時發力。老法醫和小助手雖然現在力氣比他們大,但是解剖臺剛好頂在他們的腰部,兩隻手又只顧往許警官他們身上伸過來,沒有着力點,所以立刻被推着,和解剖臺一起向後面的牆上壓過去了。
“這兩人怎麼了”同事一面用力推,一面小心避開他們伸過來的手,“好像腦子也不好使了剛纔不還分工合作了嗎”
許警官也發現了,但現在可真沒心情去細究:“剛纔可能是靠的本能吧”就像獵豹捕食,都會自動挑選對自己最方便的目標,但真要讓它們出謀劃策,那也談不上,“這對咱可是好事兒,不然真要等死了”
一鼓作氣地將兩人一直頂到牆上,許警官把另一張解剖臺也拖過來,一起橫在他們身前。這下,兩個人再怎麼扭來扭去,也動不了了。
危機解除。
許警官和同事呼的鬆了一口氣,一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一個雙手撐住膝蓋多喘兩口氣。
“嚇死老子了。”許警官不禁拍拍心口。
同事也道:“這都什麼事兒啊說出去也沒人信。”
“這事兒還能說”許警官撇着嘴苦笑,“能跟誰”
說到這裏卻又突然停下了。
同事繼續撐着膝蓋低頭喘氣,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見許警官的下文,便不覺擡頭:“嗯”
頭擡起來的一剎那,那一個嗯字也給斷開來了。
被頂在牆邊的老法醫和小助手還是沒能挪出窩,可躺在解剖臺上的兩具女學生屍體坐起來了。
許警官和同事已經太震驚,光知道瞪着眼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直到眼睜睜地看着女學生們一前一後地從解剖臺上落了地,慢慢地向他們走近了一步,兩個人才恍然驚醒。
她們慢慢地向他們靠近一步,他們便也慢慢地向後退一步。
誰也不是傻子。
一下子明白過來,肖易明所說的話。
老法醫和小助手就是被她們攻擊了,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變成了這種只想攻擊他們的怪物。
雖然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但同時在心裏得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最好別被她們咬傷。
可是想得倒容易,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剛纔還有解剖臺可以用,現在可是連個板凳都沒有了。
躲嗎還能往哪兒躲
解剖室就沒有一個能躲的地方啊
情況是真的不妙了。
心臟狂跳之後,陡然沉了下去。這下子倒是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像是索性停止了跳動。
就在這時,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跑步聲。聽聲音,正在向解剖室迅速移動,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女學生們也被那跑步聲驚動,轉頭看向解剖室的大門。
幾乎是同時,大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面踢開,肖易明和另一個同事像及時雨一樣出現。
肖易明衝着許警官他們大吼一聲:“閉上眼睛,捂住口鼻”
那時候兩人也一秒鐘都沒多想,他一喊,他們就隨即照作了。就聽噗的一聲,一大團白霧急速噴來,兩個人閉得再迅速,還是多少捱了點兒。忙面朝裏,用胳膊捂住口鼻。
噗噗的噴掃聲還在繼續。
他們好像還聽到了幾聲低吼。
足足噴了有十幾二十秒吧,又聽見了肖易明的大喊:“快過來”
兩個人繼續用胳膊擋着,勉強睜開一條縫。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空氣裏很明顯地漂着滿滿的白色粉塵。
看得見個鬼
許警官這纔回味過來,肖易明他們一定是拿滅火器狂噴了女學生幾個人。
兩個人一邊咳,一邊抹着眼淚,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肖易明和一個同事頭上、衣服上也染得白花花的,兩邊都是緊張得還喘着氣。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許警官也很想問,但他現在想問也問不出來,眼睛、鼻子、嘴巴難受得要死。這是和肖易明一起趕過來的同事問的。
肖易明不免帶着一絲怒氣:“不是跟你說了很危險的嗎你怎麼還空手下來連個手機都不帶”
許警官和他的搭檔眼淚還沒流夠,臉上早成了白麪糊糊。
趕過來的同事也鍥而不捨,肖易明不理他,他就再問一遍:“這都怎麼回事兒啊”
肖易明沒好氣地瞪過去:“我怎麼知道我就知道這玩意兒很危險不能被他們咬到,哪怕一個小小的劃痕也不行。”
那同事還問:“爲什麼”
“爲什麼”肖易明一指門裏,“因爲哪怕是最細小的一個劃痕,你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
同事呆了一呆。
“還有,”肖易明說,“因爲受傷的程度和各人的差異,轉變成怪物的時間也會不一樣,但就目前的資料來看,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完成。”
“目前的資料”許警官終於緩過勁兒來了,“這麼說,除了咱們這兒,以前,別的地方也有過這種事兒”
“不是以前,”肖易明糾正,“就是現在。”
許警官等人這才知道省城居然也有相同事件。
“你是從哪兒知道這些的”許警官聽得驚奇。
肖易明扭了一下嘴:“專業人士告訴我的。”雖然不想承認,簡寧在這方面確實比他專業多了。他知道的這些,都是在趕來的路上,簡寧告訴他的。
許警官想起來:“哦,就是你上回說的那個,你要問問的朋友”
肖易明:“嗯。”
許警官:“這不是你上回懷疑的傀儡術”
肖易明:“現在還不能確定。有的跡象很像,但也有不太像的地方。”
許警官:“那受傷了以後,還能不能救回來”
肖易明神色變得有點兒凝重:“現在也不能確定。”
這麼多的不能確定,許警官也有點兒發急了:“那你有什麼能確定的吧”
肖易明抿了一下嘴脣,沉沉地道:“有。”
許警官眼前一亮,忙問:“什麼”
但隨着肖易明給出答案,那光亮又迅速地暗淡下去。
“殺死他們的辦法已經確定了。”肖易明說,“弄斷他們的頸椎。”
四個人一起安靜下來。肖易明和裏面的人根本不熟悉。但許警官他們跟老法醫和小助手幾乎天天打交道。
許警官靜了一會兒,又問一遍:“除了殺死他們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控制住他們。”
他們也都領教過轉化成怪物後,會是什麼後果。當然也知道,不能放着不管。
就算很抱歉,肖易明也只好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個,目前也不能確定。”
後來的同事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在用過的滅火器上,罵了句髒話。
另一個同事似乎老成一些:“算了,至少現在他們老老實實地被關在裏面了。只要別讓他們跑出來就行了。”
有的時候也真是不能說,他這邊話音剛落,解剖室的大門就突然砰的發出一聲巨響。
驚得四個人都是一跳。
緊接着又是砰的一聲,連他們腳下的地板都似乎跟着震動起來了。
“他們又不老實了”許警官喊着,“就他們那力氣,這門撐不了多久。”
就像印證他的判斷,這一次的巨響和前幾次有了區別,其中還夾雜着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響。解剖室的大門開始變形了。
肖易明連忙上前,從外面抵住門,許警官等人也一起幫忙。
肖易明:“你們先走。”
許警官:“那你呢”
肖易明:“我得留下阻止他們。”
許警官:“那不成,你一個小毛孩子能頂用”
肖易明:“肯定比你們頂用”
許警官噎了一下,但還是道:“不行,怎麼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別讓他們出來就行了,是吧”
肖易明:“你們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