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429.魔胎(上)
    老男人客氣了沒幾下,還是被不用花錢坐公交車的提議吸引了。而且,在老男人的眼裏、包括在之前的那個胖女人眼裏在被騙上車的許許多多的人眼裏,狄人傑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壞人,脾氣簡直好得可以。

    親眼看着老男人在狄人傑的招呼下,上了車子,男人對狄人傑更加佩服了。蠢人是不可能幹這麼多回壞事,還沒被發現的吧他真是太會挑目標了。總是挑中那些容易上車的。

    狄人傑還很細心地幫老男人扣好安全帶,然後便和老男人說說笑笑地開動車子。

    男人連忙也開動麪包車,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

    “你膽子真的太大了。”聽到這裏,就算是好奇心一向多得能殺死貓的馬曉南,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肖易明比她要直接得多,眉毛一挑道:“什麼膽子大分明就是魯莽。”

    “你一個人,什麼都不會,居然就敢去跟蹤這麼危險的人”他毫不留情地說,“還有,明明見到他又對無辜的人下手,你還不趕緊報警你拿人家當成什麼誘餌嗎”

    男人的臉上也顯露出後悔的神色。

    肖易明也沒放過:“你一準兒就是被狄人傑發現了”

    男人臉上一陣紅白交錯,然後又透出鐵青來。

    肖易明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男人開着麪包車跟着狄人傑兜了快一個小時。可能狄人傑當時已經發現他在跟蹤他了吧但是他確實不知道。後來狄人傑的車就拐到了比較小的道路里,七拐八拐地沒了蹤影。他胡亂開了一氣,既不到狄人傑,也找不到出口。偏偏巷子太窄,轉頭也不好轉,就很泄氣地下車,準備步行到附近看看,有沒有人能幫幫忙。

    他剛下車走不幾步,後腦勺便一陣鈍痛,兩眼發黑了。

    再醒來,他已經被關在狄人傑那幢別墅的地下室裏,老男人昏倒在他身邊,並沒有被捆起來。他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也沒有被捆起來。心裏登時一陣歡喜。

    但當他掙扎着想要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歡喜錯了。

    雖然沒有被捆住,可手腳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比捆住了還不如。

    他不死心地又掙扎了好幾下,渾身上下還是沒有一塊肌肉聽他的指揮。就好像那具身體根本就不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待錯地方了。

    正出了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地下室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嚇得他連忙閉上眼睛,繼續裝昏迷。

    一道有條不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每逼近一步,他的心臟就上懸一分。當那腳步聲堪堪停在他耳邊時,心臟也正好停在了嗓子眼。

    安靜。

    地下室裏是安靜的,只有心臟在發瘋一般地狂跳不止。

    “別裝了。”

    狄人傑淡淡的三個字,一下子就叫他心臟猛地一停。之前是狂跳,現在又是猛停,他覺得小命都去掉了一大半。

    但他還是暗暗地咬緊牙關,繼續裝昏迷。

    狄人傑輕輕一笑:“這個地下室裏裝了攝像頭,我在上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剛醒。”

    此時的一顆心又狠狠地沉下去。

    男人渾身都冷得直髮麻。但既然狄人傑把話都挑明瞭,他再演下去,也沒意思。走投無路,也只好顫顫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狄人傑陰氣沉沉的臉。他衝着他背後的一角指了一下。男人下意識地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正在運行中的攝像頭。

    一種無法言喻的強烈懊惱襲上心頭。

    “到底年紀輕,新陳代謝比較旺盛吧。”狄人傑不緊不慢地說,“年紀大的那個,比你先昏,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

    “你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吧”男人索性大膽發問。

    狄人傑輕輕地嗯了一聲,也問他:“你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吧”

    男人一下子被踩中軟肋,差點兒呻吟出來。他拼命地咬着嘴脣,才能不發出令自己不安的聲音。

    “等等”狄人傑的眼光變得犀利起來,很仔細地在他臉上搜尋了一會兒,“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能承認。

    “沒有。”男人舔舔乾燥的嘴脣,“別人都說我是大衆臉,像很多人。”

    然而狄人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發出啊的一聲:“我想起來了。上次的胖女人你就是那個跟她在超市門口吵架的人”

    “”男人連忙抿緊了嘴脣。即使此時沒有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

    狄人傑實在不是一個笨人,馬上就得出了讓男人最爲緊張的結論:“你從那天起,就懷疑我了今天是特意跑到這麼遠的超市來的吧”

    男人開始慌了。

    狄人傑問:“我的事,你也沒跟別人說吧”

    男人連忙道:“說了,我老婆。所以,你還是放我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了。大不了你還把我的眼睛蒙上,隨便往哪裏一丟。”

    狄人傑還是不急着說話,只緊緊地盯着他。雖然男人也不笨,但是抗壓能力真不能跟狄人傑比。何況,現在幾乎是一邊倒的情況。被狄人傑那冷冰冰的視線一掃,男人就覺得喉頭髮緊,困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不,”狄人傑很肯定地打破了他不堪一擊的防禦,“你沒有告訴任何人。”

    男人還想狡辯一下:“我告訴我老婆”

    “你沒有。”狄人傑打斷他,“不光沒告訴任何人,你甚至連一點點口風都沒跟任何人透露過。”

    “或者,就算是你說了一些想法,但是也沒有人當成一回事。”

    “不然,你怎麼可能一個人冒險”

    狄人傑一口氣說完,男人憋在心頭的一口氣也沒了。

    狄人傑扯着嘴角一笑:“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會幹什麼,我會成全你的。反正一次只要一個就好,到下一次至少也要再等個十天、八天的。”

    說着,他拿出一隻吸滿藥液的注射器:“先給你打一針吧。”

    “你,你要幹什麼”男人驚恐地睜大眼睛。

    狄人傑無所謂地道:“別緊張,只是讓你繼續乖乖地躺着。”

    男人想往後挪,但還是提不出一絲的力氣,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那尖長的針頭深深埋進自己的皮膚裏

    這一昏不知道昏了多久才醒過來。而且這一次不是他自己醒過來的,而是被人粗暴地拍在着臉頰痛醒的。腦子變得那麼重,像塞了一個大鉛塊,他很困難地睜了好幾次眼睛,才勉強看清楚眼前。狄人傑還伸出手來在他眼前來回晃動,確保他真地醒過來了,才滿意地收回手。

    “你這回太冒險了。”

    忽然響起的女人聲音,讓男人微微一驚。他努力地朝狄人傑身後看了一下,才驚詫地發現,原來還有一個懷孕的女人也在。

    他當時真是驚詫極了。不管什麼事件,居然還有一個懷孕的女人也攪和在裏面,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因爲這個社會,似乎總是約定俗成地成爲,懷孕的女人是不可能幹壞事的。她們明明是最需要保護的脆弱人羣。

    狄人傑說:“我可是一次弄回來兩份材料。”

    鮑紅梅皺着眉毛:“寧可一次一份。說了多少次了,我們要小心。就快七年了,越到最後越要小心。”

    狄人傑不太高興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當然知道。這是他擅自跟蹤我的,我不把他帶回來,放任他在外面亂找,不是更危險。”

    男人聽得一團漿糊,但“七年”還是聽進去了。不管他們的動機是什麼,他們乾的好事可是已經幹了七年喫這猛地一陣驚嚇,他的腦子也清醒了好多。

    鮑紅梅問:“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呢”

    狄人傑道:“讓他多活幾天咯我要讓他看看,我怎麼處理那份材料。”說着,視線就很自然地垂落到那個還在昏迷中的老男人,“讓他提前知道自己的下場,等到正式處理他的時候,他的恐懼、怨恨一定會更強烈吧搞不好,他會成爲我們這七年來最好的材料。”

    鮑紅梅的神色微微一動。她沒再說出不滿意的話,顯然是對“最好的材料”也抱有一分期待了

    男人全身都在發抖:“你,你們要幹什麼”

    狄人傑笑着說:“會讓你知道的。這就要開始了。”

    說完,他將扶起來,坐到一張椅子上。然後回頭,將老男人拖到他的面前,彷彿他是一個很重要的觀衆。而即將上演的,是他們夫妻專門爲他準備的獨特戲劇

    “你不用講了”馬曉南搶先打斷,臉色不豫地道,“接下來他們怎麼處理那個人,我知道。”

    男人還有點兒將信將疑:“你真的知道”

    馬曉南避重就輕:“就是你跟別人都說過的,打開頭顱,拿出腦子。”

    “這一段我們只要知道就行了,”馬曉南說,“你還是往下說吧。說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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