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馬掠三國 >八百九十八 鼓舞
    戰火燃燒,鐵蹄分踏,旌旗飄揚,硝煙瀰漫。

    隨着鮮卑、烏桓大軍的調動,無數的馬蹄聲隆隆震天,不停在地上趟起的煙塵,更是遮天蔽日,的確是讓人感覺到驚心動魄。

    至少對於小城上戍守的幷州兵卒們而言,尤爲突出。

    雖然在小將的及時調派和號召下,小城內的百姓也是清楚了城破的危機,主動有勞動力上城頭幫忙,青年力也是積極接受調動。

    可是畢竟不是正規軍,他們身上的服裝,根本就沒有任何甲冑,手中拿着也不是刀槍,大部分都是削尖了的木棍,還有一些木製農具。

    限於見識,這些臨時組成的“士兵”,還停留在“兵是兵,民是民”的思維裏,軍隊就該做軍隊該做的事,平民就該做平民該做的事。

    但有見識的小將卻是知道,這只是個標籤,標籤會隨着行爲而變化,而不是反過來,更不該被標籤侷限住。

    “大家不必擔心會淪爲炮灰,我在這裏承諾”

    “既然讓手下兄弟跟你一起拼命,那麼...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身先士卒。你們大可放心,跟在我身邊的,就永遠是衝在最前面的,面對最強的敵人。”小將握緊手中長槍,一臉鄭重的對身後的民兵許諾。

    “這一點,所有人都可以見證,如果看見我退縮了,那麼逃兵不究”小將一邊保證着,一邊甚至主動將牀榻搬挪到城牆下。

    聽了他這句話,看着他的舉措,衆人不禁肅然起敬,小將的意思很明顯,一旦在戰鬥中,他將是衝在最前面的。身爲統帥一城上千步兵,卻能勇猛衝鋒在前,怎能不將士用命

    從眼前的局面,就能清楚看出,如今的他,對這支軍隊有着絕對的掌控力。

    “當、當、當、當、當、當”一連串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從小城城頭上蔓延,頓時,嘈雜的聲音在四面響起,似乎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很快,戰鬥再度打響。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慘叫聲、碰撞聲、金鐵交鳴聲,開始不斷在城頭方向響起。

    小城的城頭寬度約十米開外,堆放着已經爲數不多的防禦物資,城頭上喊殺聲一片,最前端血光不斷迸射,喊殺聲驟然變大了許多。

    大量的鮮卑士兵正在憑藉他們鋒利的雙刃不斷向城上攀登着。城頭士兵則憑藉滾石、火油、擂木各種防禦器械緊張的防守着。

    “殺”小將身先士卒,抖擻長槍,一馬當先,就如老虎進了羊羣,迅速在敵陣上鑿開一個缺口,而緊跟在後的槍兵,緊跟着擴大了這個缺口,用長長的扎槍,將兩面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敵人直接刺死,接着,第三隊刀盾手緊緊跟進,用大刀將缺口再次擴大。

    而後面的那一羣鄉勇,見到自己的軍隊如此生猛,原先的恐懼也已經飛出九天,帶來的是一種莫名的亢奮,於是,揮舞木棍緊隨大軍之後,對那些被踐踏,被殺傷的鮮卑、烏桓士兵,上去就是一頓亂棍。

    在這些人殺了人之後,恐懼就再也不存在,殺人的也就更強烈,於是,戰鬥力直線飆升成了牛市。

    熱血在沸騰,殺意在渲染

    此時此刻,戰場的激烈,在每個士卒眼中都不算什麼,彷彿都是在送死般,他們把自己的生命視如草芥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於是,整個不過區區一千人的隊伍,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殺人機器,不斷的碾壓殺戮着城頭處的敵人。

    這個時候的他們,一個個的士氣可謂是高昂到了極點,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地向前亂砍亂衝。

    生逢亂世,也是身不由己,你不殺他,他便殺你,這是亂世的法則。

    在這種參戰人數達到以萬爲單位記的大型戰役裏,死去的無名小卒,實在太多了,數都數不清。

    在亂世之中,基本上底層的人,每天都是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時,和平社會的法律和道德對他們的約束已經很小了,能進行自我約束不濫殺無辜,在軍隊中已經是難得的品質了,其中的重點,是“難得”二字。

    人們常說堅守道德底線,用的詞是堅守,這就說明道德底線本身也不是什麼容易守住的據點,一不留神,它就很容易被人擊潰,外人,或者自己。

    當然了,如果能夠在殺戮之中保持一點底線,往往都是軍中的精銳。

    此刻隨大流,揮舞着刀鋒,不斷廝殺的都伯習錚,便是其中之一,甚至於他已經習慣於殺戮之中的沉浮。

    原本家庭環境不算差的他,讀過私塾,所以甚至於還懂得一丟丟的識字算數,這在沒有普及教育的環境下,對於一名武夫而言,倒也確實算得上是一項才能了。

    在亂世之中,憑藉一身的武勇走南闖北,最終命喪他鄉,那隻能是默默無聞。

    而此刻,跟着這個小將作爲鄉勇爲國征戰,對於習錚來說,那就是一個機會,再次走向出人頭地的機會,因此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這個機會不放的。

    畢竟,這個世界的階級,是非常殘酷而又現實的。

    階級,乃有上下之分,階級,纔有了底層向上爬的動力,有動力就有了一切。

    階級的代溝存在,當然上級對下級的一點點的平易近人,就讓下級感覺到無比的榮幸,這就是階級的好處。

    在這個大漢天下已經平安了幾百年,在整個天下理裏,原先老的大家望族已經掌握了整個地方和朝堂上的勢力,根本就不容其他家族沾染。

    別說是他,就連出身於幷州的一個小氏族的小將本人,都不過是遠離朝綱的一個小人物。

    比起那些傳承了數百上千年,歷史悠久的世家,這些小氏族都是後來發展起來的,從根基上說就不如他們,更別說小將這種邊荒地帶旁枝末節的,與平常的庶民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高層的官場對他們來說,那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可以說,如果真的能夠不以門閥出身爲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標準,這纔是真正在這個世界最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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