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韓把手機拿了出來看，果然，不是秦心打過來的。他偷偷地嘆了一口氣。
“喂，爸。”沈韓接了電話，沉穩地喊道。按電梯，進電梯，上樓，出電梯，拿鑰匙出來開鎖，一氣呵成。
“誒，我們來了，你又走了？”沈萬山有點不懂沈韓的操作。
“晚了，明天要上學。”沈韓淡淡地說道，冷倒是不冷，不過也絕對的不熱情。
“你明天回來喫個飯吧。”沈萬山說道，覺得不夠，又補充道，“你家奶奶過來幾天了，你都沒怎麼回家來。”
沈韓進了家，把門反鎖，走了進去，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才說道：“我看看吧，最近都挺忙的。”
“你奶奶最近身體不大好。”沈萬山語重心長地說道。
沈韓沉默了一下下，才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
接着，父子兩開始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沈萬山才說道：“好吧，你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上學。”
沈韓應道：“嗯。”之後就是沉默了。
沈萬山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那邊再說話，就把電話掛了。掛了電話，背部帶着一點點的蜷縮，回頭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上官翠依。
他們還在醫院裏，剛剛醫生說鑫鑫沒什麼大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上官翠依看了看沈萬山，然後眉間帶着一點愁的看着前面。
“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課呢。”沈萬山笑笑，說道。說着，把上官翠依拉了起來，朝醫院外走去。
當沈萬山站了起來的時候，又是一個腰骨挺直，文質彬彬的好君子，手裏只差一支紳士杖，頭頂差一頂紳士帽。
回到車子上後，沈萬山才透了一口氣。
上官翠依疑惑地看着沈萬山。
“以後啊，我只要好好的當一個老師就好了。”沈萬山低聲說道。
“爲什麼？”上官翠依心裏隱隱有不安。
“這孩子，太狠了。”沈萬山搖搖頭。完全把他架空了。有時候，他總覺得，他們是有什麼深仇，什麼大恨的。偏偏這個孩子什麼都不說，直接來的行動。一動起來就是傷筋動骨的。
“去喝個酒吧。”沈萬山說道，然後就開着車子走了。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第四節課後。
“我說，我知道秦紅河今天晚上會回來帝都酒店，參加那個什麼神之子的音樂盛宴，我拿了幾張門票，你們陪我一起去啊。”沐宛手裏拿着幾張門票，興高采烈地說道。說的時候，努力壓制自己的聲調，生怕旁邊的同學聽到了。
畢竟這個班就是導播班，大家都是有點人脈的，得罪了可不好。雖然沐宛讀這個專業，當初也不過就是爲了接近那些明星，方便自己追星而已。
“你們”中的秦心和楊露不大友好地對視了對方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敵意。
“好啊，給我兩張票。”秦心立馬就想到了自來熟江泠。不用說，沐宛到了後半夜就會被楊露拉着跑了，她肯定也要帶一個出去充充場面，不讓自己那麼的雞立鶴羣了。
沐宛以爲秦心是要給沈韓一張票，想都沒有想，就把兩張票給了秦心。
秦心把票夾在自己的書裏。
已經下課了，沈萬山剛把上個星期的作業收了上去，忽然看着秦心，點名道：“秦心，幫我把作業本收到辦公室吧。”
秦心再看看楊露，用目光示意楊露，讓楊露去獻這個殷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楊露的追求者多了，大家都衆星捧月的，把楊露捧得翩翩然的，自然是不願意去看沈韓這戳心的大冰塊了。
楊露直接無視了秦心的暗示。
秦心臉上抽搐，這不套路啊。誰知道沈萬山還催促了秦心，說道：“秦心，幫我一下。”
秦心：“……”邊腹誹，邊站起來，把自己的書放到紅色的書包裏，就走到講臺，把十釐米厚的作業本捧着，服氣地走向教師辦公大樓。
“老師，你很忙嗎？”秦心跟着沈萬山的後面，實在是對沈萬山好感不起來。
她就是一個硬邦邦的人，從來喜歡拽，喜歡用作品說話，很少會捧別人的大腿。上一輩子，她去應酬，除了替她哥擋酒，基本也沒什麼好做的了。說來，一開始是她哥要開車回去，二來吧，明星喝得醉醺醺的始終不好看，那就只好她來了。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千杯不醉。
沈萬山嘴角帶着笑，走在秦心的前面，自然看出了秦心眼裏的不熱情。她的不熱情和沈韓眼裏的不熱情如出一轍。
“不忙了。”沈萬山低聲說道，“小韓這個月徹底把我架空了。”
秦心一怔，也沒想到沈萬山會如此的坦白。
沈萬山找秦心幫他拿作業本，也就是爲了聊兩句的，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麼。
“利令智昏，也挺好的，以後有很多的時間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了，例如唱唱歌，彈彈琴，打打高爾夫，騎騎馬的。”秦心想了想，接了下去。她也是護短的人。也還好，沈萬山說沈韓把他架空的時候，語氣沒有尖酸刻薄。
沈萬山聽到秦心的話，咂咂嘴，帶着小男人的刻薄道：“你們系的那個金泰熙嗎？”好一個家裏有礦，卻把自己活成了小資的男人？多沒意思？！嘴巴上說愛國，行動上又學習韓.國新一輩的小資。
藝術系輔導員金老師全名金泰熙。
秦心想起了自己系的輔導員，就不說話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吧。
於是秦心沉默了，沈萬山也把話撩死了。
過了一會兒，沈萬山又說道：“聽金泰熙說你推了去留學的機會。”沈萬山比金泰熙明智得多了。自然是看出了點什麼貓膩。
秦心：“……”怎麼他們家都知道這個事？不要說沈韓了。連沈韓的奶奶，那個周亦濃都問過她這個事。
周亦濃怎麼知道的？還不是沈薇告訴他的？
現在連他家爸爸都知道了。
秦心很難不有點什麼想法。
沈萬山不滿地看着秦心：“好好一個機會，你浪費了，多可惜。”這個機會還是他磨破嘴皮子給她爭取回來的。
秦心看着那個池塘，說道：“浪費了就浪費了。”
沈萬山倒抽了一口氣，他沒見過一個人錯的如此理所當然的。她明明就是錯了。
秦心看着沈萬山的臉，他的臉明明白白寫着：“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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