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楓娘子不在,柏師爺又不能對小酒館的夥計說自己的來意,便只能坐在那喝了點悶酒,一直等到小酒光關門打烊,這纔不甘地回去。
今天他又去了,剛進去就有夥計上前:”客官裏面請,您訂的雅間收拾好啦。“
柏師爺琢磨,我也沒訂什麼雅間啊,啊,對,這是暗號吧?
跟着夥計進去,卻看到裏面坐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白淨的麪皮斯斯文文的,見他進來抱抱拳道:”先生請坐。“
柏先生坐下,遲疑一下問:“楓娘子”
那青年笑了笑,笑容裏竟然透出幾分嬌羞媚態,柏師爺看的眼睛發直。就聽那年輕人嬌聲道:“柏師爺的眼神還真是不好呢。”
講到這裏柏師爺忍不住感慨道:“我只在官場上混跡,不知道江湖上門道竟然這麼多,你們猜那年輕人是哪個?”
增壽和羅凡對視一眼,都故意搖頭說不知道。
柏師爺這才露出神祕笑容:“是楓娘子啊,原來那女人竟會易容之術,真是神奇,太神奇了,她不說明我根本猜不到。”
那年輕人嬌笑着:“真是貴人多忘事。”
柏師爺還在驚訝這傳說中的易容術這麼神奇,卻見那楓娘子指着屋子角落的一口箱子道:“柏先生打開看看。”
柏師爺走過去,彎腰一看見箱子上貼着聖字封條,這是天聖教的東西。
“這是”“是之前一個客人託我們漕幫運送的貨物,我們黃老大留個心眼,偷偷換了一箱子,你猜裏面都是什麼?”
“天聖教的金銀財寶?”
“沒錯,都是天聖教的財寶,那些銀錠上還印着大大的聖字,柏師爺怎麼不好奇是誰運送這批貨物的?”
被這樣不男不女的年輕人這般嬌滴滴的盯着,柏師爺心裏一抖,忽然想到一個人來:“難道是那將黃秋娥點了天燈的劉大龍?”
“聰明啊,柏師爺,你這般聰明不如投了我們漕幫,黃爺一定給你個堂口乾幹,這不比跟着那小白臉欽差有前途。”
柏師爺冷笑:“漕幫竟然比官府還要厲害了嗎?”
“哈,那要看怎麼看,這跟着個不靠譜的欽差,又要查岑大帥兄弟,恐怕命怎麼丟的都難說呢。”楓娘子幸災樂禍。
“什麼叫不靠譜的欽差!”增壽不滿。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那楓娘子說的。”柏師爺急忙解釋道,“我將那箱子封條輕輕揭下,猜我看到了什麼!”
增壽不耐煩地問:“你有完沒完?”
“剛纔不是說看到了銀錠子,上面打着聖字。”
“銀錠子下面啊,竟然還有龍袍!”
龍袍!增壽和羅凡都瞪大眼睛。
“是天聖教的龍袍,那李大龍運走做什麼?”
羅凡有點想不明白。
“問題就在這,李大龍運走的東西是要運回岑家的。”
柏師爺一拍大腿繼續說道:“我一看龍袍腿都嚇軟了,這可是謀逆大罪啊!”
柏師爺看向那楓娘子:“這是岑大帥運送的貨物?缺了一箱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會不清點,不知道?”
柏師爺高深莫測地笑笑:“那就是被你們私下拿走的吧。”
楓娘子笑笑:“這是龍王爺送我們的,不拿白不拿。”
原來因爲丟失了幾箱子財寶,加上之前船上發生了行刺之事,一時間都是亂哄哄的,事後劉大龍也發現問題不對,但丟了那個箱子是重罪他不敢聲張。事後怎麼彌補就是他的事情了,反正這箱子在我們手裏,這就是岑家兄弟圖謀不軌的證據。”
羅凡不解:“只貼着天聖教封條,如何能證明和岑家兄弟有關,人家可以不承認啊。”
增壽冷笑:“你是喫什麼長這麼大的。”
“啊?什麼意思?”
“只有一個龍袍,並沒說還有冠冕,這些違制的東西都是一套來的,剩下的在哪裏?”
羅凡恍然大悟,對啊,剩下的東西在哪?一定在岑家老宅。
柏師爺看看增壽,又看看羅凡,嘿嘿一笑:“就是如此,這漕幫要和咱們聯手。”
“世上可沒有這等好事,漕幫是要得到什麼呢?”
“鹽場。”
柏師爺說完,增壽和羅凡都倒吸一口涼氣漕幫的胃口還真是大,竟然是看中了鹽場。
天京城是沒有鹽場,鹽商都在揚州,這漕幫看來是從常年運鹽上一直在盤算這條捷徑。
“只要朝廷能給他們鹽場。”
增壽一笑:“我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哪裏能做這樣大的主,再說,這箱子裏龍袍真假還不知道,天曉得是不是漕幫故意拋出來騙人的。”
羅凡連連點頭:“對,小六說得對。”
“先要看到他們的誠意。”
增壽看着柏師爺:“我聽說漕幫都是英雄好漢,武藝高強,消息網四通八達,我要剩下的那部分龍袍的確切地點,要想扳倒岑國璞必須一擊而中,現在他們手裏的東西不重要,岑國璞可以反咬一口說是假的誣陷他,若是在岑家搜到點不該搜到的東西,那就熱鬧了,我只要這個。”
柏師爺點點頭:“現在吳天福那小子抓不到,又沒有實際證據來證明天聖教的財寶是被岑家兄弟轉移了,只有找到龍袍這一條路了。”
增壽並沒有告訴他們岑十三說出的那個祕密。
按照岑十三的說法,他本來是岑國璞同父異母的弟弟,只因爲岑父當年國孝家孝兩重孝期間,行爲不檢讓一個侍女珠胎暗結,岑家隱瞞了這個消息,將那侍女遠遠地送走,直到岑十三十來歲時候才聲稱是岑家某個叔伯的庶出子,是岑國璞的堂弟。
“我甚至都不知道生母長什麼樣子,去母留子,這就是我活下來的理由。”岑十三在講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有淚花閃過。
增壽想,如果是這樣,知道龍袍的確切地方,找岑十三確認一下就可以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