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暖暖、王鵬他們怎麼辦帶着”程嘉懿衝口而出,心裏卻有點動心了。

    “咱們帶着暖暖。秦風會保護王哥的,李玉也不會有事,亮亮一個男孩子,我們不帶着要不帶着也行,一個也是帶着,兩個也是帶着,不行咱們兩個一人抱着一個也跑得了。”

    杜一一想想道,“但我覺得還是不用帶着亮亮。”

    “那回去呢不回那邊了以後就在這裏活着了”程嘉懿問道。

    “肯定不能。”杜一一搖搖頭,“我想想。真要是要跑,必須得在進山之前。”

    “安德烈都那麼厲害了,再要我們貼身保護,就太無恥了吧。”程嘉懿對溜走,動心,卻覺得不大現實。

    “無恥的人不會有下線的。我也只是個想法。咦,你說秦風會不會私下裏和國內還有聯繫,他也能調個軍艦什麼的接我們回去”杜一一道。

    程嘉懿哼道:“還不如在這裏遇到國內的人搭便船回去現實。真要秦風和國內聯繫了,我們回去也是自投羅網。”

    “算了,我也就是說說。”隔了一會,杜一一搖搖頭。

    怎麼能真的拋下所有人跑掉呢都是跟着她這個程老闆的,已經死掉那麼多人了。他們真跑了,剩下的人怎麼辦

    前途真的沒有光明,可他們也只能咬牙繼續走下去,沒有半分回頭和逃避的可能。

    “怎麼才能達到安德烈的實力呢”程嘉懿喃喃道。

    這又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程嘉懿吸收的晶體數量很多了,連晶核都吸收了,但眼下看遠遠不夠。

    難道真得要同類相食嗎她已經喝了暖暖的血了,還不夠嗎真要喫喝一羣羣人的血肉嗎

    這個念頭已經幾次出現在她心裏,如今再一次冒出來,越來越強烈。

    她早有“大不了死了”的念頭,隨時變異時間的推移,生死的概念也越來越薄弱了。

    但別人那人她自己死了就死了,還拖着跟着她的那些人也死在異國他鄉讓他們一個個在希望中死掉嗎

    如果她喫下同類的血肉真的會再次強大起來,可以護得住身邊的所有人,她還要堅持不食同類鮮血嗎

    要不,就讓安東研究吧,反正,反正她這種情況誰都想要研究。用她被研究換得所有人安全返回國內,也算“死得其所”了。

    只要不不怎麼樣呢程嘉懿徹底茫然了。

    杜一一不用看程嘉懿,就知道程嘉懿想的是什麼。

    雖然同學同桌還不到一年,但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她了。

    他們一次次地談論着如果這樣,他們會怎麼樣,如果那樣,他們會怎麼樣。這中間又美好的幻想,也是最深刻最心底的真摯。

    他們還沒有學會成人世界的虛僞,也不屑在平時就虛僞地粉飾自己。所以,他完全知道程嘉懿此刻想的是什麼。

    是,從最開始程嘉懿牴觸的就是被當做小白鼠,被抓起來驗血喝血檢查試驗。但真到了所謂的生死存亡關頭,她是不可能爲了獨自保全性命而不肯做這種犧牲的。

    就比如現在。

    她的身後是跟着她渡海的倖存者,身前是對她虎視眈眈的異國人,周圍還有想要將他們粉身碎骨扒皮喫肉的當地人。

    她已經無法獨善其身了。

    杜一一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握住程嘉懿的手,才發現那手冰涼。

    任何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的,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體會此時的心情。

    前邊開路的油車上,林大海扶着方向盤,隔着紛飛的大雪,依靠着兩側的樹木判斷着路基的存在,給後車穩穩地壓出一條可以勉強通行的道路。

    副駕駛上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眯着眼睛不住地左顧右盼,試圖找到有可能隱藏在風雪裏的變異人。

    發動機單調地轟鳴着,小夥子終於忍不住了。

    “林哥,老闆她,和博士槓上,沒事吧”

    林大海看着路,面無表情。

    “哎,林哥,你說句話,我這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好好看路,老闆的事情老闆自己會決定。”

    小夥子沒有從林大海這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有些失望地嘟囔着:“我這不是就隨便問問麼。”

    車隊的最後一輛車,是無篷的卡車,上邊裝着不多的彈藥,方濤和兩個小夥子分三個方向觀望着。

    積雪已經將他們全都要掩埋住了,看起來就好像車上的貨物般,就連呼吸的熱氣都彷彿和飄飛的雪融合在一起。

    “方哥,老闆什麼時候和他們翻臉”

    “對啊方哥,我瞧着他們就生氣。”

    方濤頂着一頭一身的雪花瞪了他們一眼。

    “想什麼呢,我們是傭兵。傭兵是什麼還不知道拿錢辦事懂不懂職業道德懂不懂”

    “懂。可他們有沒有職業道德啊。咱老闆那花朵寶貝,沒有規定傭兵還要把自己寵物給僱主研究吧。”

    “不止寵物,我覺得連咱老闆都不肯放過。”

    “胡說八道,老實看路”

    第二輛車上,秦風坐在副駕上,眉頭緊鎖。

    程嘉懿的反應在預料中,也在預料外。預料中是她絕對不會配合安東的。預料外是她看到安德烈的身手了,還敢對他橫眉立目。

    更麻煩了。

    時間不足,程嘉懿很難說服。而安東的打算已經是司馬昭之心,稍一步注意,事態就無法收拾。

    他想了一會,囑咐了司機幾句,打開車門跳下去。

    風雪瞬間包圍住他,兩條腿全陷入積雪內,他等了幾輛車過去,見到狼搖下車窗,他揮揮手,打開後門鑽進去。

    涼風夾雜着雪花一起鑽到車內,秦風隨意拍拍肩膀的雪,狼從副駕上掉頭瞧瞧,推開些座椅,一步跨到後座上,將後座的一架機槍扔到副駕上。

    “這麼大的雪肯定是封山了。川山的前一站有個小鎮,鎮上原本只有不足百戶居民,我準備帶人先去清理,然後在小鎮住一夜。”秦風說道。

    狼略微想下道:“就是不住,小鎮也是必經之地,清理也好,咱們也得修整下這鬼天氣,山裏的路和壕溝都得被掩蓋住了,沒有嚮導,進山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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