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開關聲響起,廳堂瞬間亮如白晝,相比起燭火,這個叫燈的東西更亮,也更讓人在夜晚無所遁形。
當然,汪愚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見不得人的,真正感到無所遁形的人,現在就躲在他身後,貓着腰,做賊一樣的輕手輕腳。
而他便宜爹此時目光的焦點,也理所應當的聚集到了那個人身上。
準確的說,是聚集到了那個被瘋女人準備趁着天黑,悄悄移進自己房間的野男人身上。
偉大的魔教教主,此時還是安坐在正對着樓梯的單人沙發之上,與一貫漫不經心的態度不同,現在的教主大人,表情僵硬的甚至有些可笑。
那是一種驚嚇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完全來不及管理表情的瞠目結舌。
或許他現在眼巴巴的等在這裏,就爲了做一個沙雕至極的惡作劇,比如趁他們回來,進門剛剛放鬆的時候,突然開燈嚇唬一下他們。
可現在受到驚嚇的人,好像調了一個個兒。
“緣,你要知道,你是我們魔教的聖女,大晚上帶個野男人回來,如果傳揚出去,你讓我們魔教的臉往哪放”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教主的震驚來得快,去的也快。
迅速整理好情緒,在他慢條斯理的說完這段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看不出剛剛失態時的影子,男人的姿態重新變得閒適,他以一種長輩說教的口吻,試圖勸說自家失足少女把懷裏那個死豬一樣的野男人,扔到外邊的密林裏自生自滅。
沒錯,教主現在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甚至不明白,緣又撿個古代少年回來幹嘛,家裏明明已經有一個不省心叛逆期的了。
“哈,你說我們魔教在江湖裏還有臉面”
少女冷笑着反問了一句,也不等教主回答,自顧自的抱着人事不省的野男人,腳步沉重的上了樓梯。
一齊開了口
“她說的有道理。”汪愚挑不出毛病。
“她竟然公主抱你看見沒個沒出息的,一個姑娘去抱個老爺們”
與汪愚的關注點不同,教主坐直身體,擡手把沙發扶手拍的啪啪作響,顯然是氣的夠嗆。
兩人一起說完,不約而同的停頓了幾秒,然後
汪愚疑惑的看着男人:“什麼是公主抱”
教主停下手上的動作,眯起眼質問他:“什麼叫有道理”
汪愚板着臉,突然覺得這地方沒意思透了,甩甩袖子,頭也不回的朝樓梯上走去。
遠遠地,還能聽到他和自己的對話。
汪二狗:“你假爹一直以爲咱們魔教在江湖上風評極好,五講四美,是最受歡迎的一屆魔教。”
汪愚:“你假爹瘋了,你也瘋了”
“你假爹”
“是你假爹”
“你的。”
“你爹”
咔嚓一聲巨響,唯一留在廳堂裏的男人起身,拍拍外袍,隨意的踢了一腳不算結實的沙發,斷裂的木板飛撞到牆上的燈控開關,下一秒,本來燈火輝煌的廳堂瞬間不見一絲光亮。
“嗤,不孝子們。”
男人低聲嘀咕了一句,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門之外。
疼。
不僅僅是頭疼,項俊豪睜開眼睛之前,還以爲自己被那妖女喪心病狂到五馬分屍了,以至於自己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
可睜開眼睛之後
嘖,還不如五馬分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