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拾荒者紀元 >第二百一十二章:侍刀現
    “……”

    珍沉默的看着眼前這與之前完全判若了兩人的大叔,看着對方抓着自己絲刃的那隻手,一時沒有說話。

    按道理來講,以她這魔法器曼珠沙華的鋒利,普通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碰到勢必會受傷見血。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抓住絲刃的那隻手確實有着刺目的鮮紅順着指縫手腕不斷流出滴落,但是其本身臉上卻看不見絲毫的痛苦,彷彿流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她的目光已經在此時變的像是凝固的堅冰一樣冷硬,迅速的控制住了在猝不及防之下受到波動的心境,一言不發的顛覆了自己之前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所有判斷。她就像是剛剛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徹底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展露出瞭如臨大敵的態度。

    從剛剛風衣大叔不再掩藏的展露出屬於自己真正的氣息之後她就已經清楚的明白兩人之間並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懸殊巨大,而是貨真價實的兩隻猛獸之間的碰面!

    然而就在這時,風衣大叔看着珍的臉上卻是目光古怪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點玩味的表情。

    “不,果然還是算了。”

    他突然閉上眼睛低頭微笑着張口道,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依靠自己寬闊的胸襟原諒妻子出軌的風度男人。他一手插着自己大衣的口袋,另一隻手鬆開了抓着的絲刃,不急不緩的向後退了兩步。

    “我現在是終於明白瘋狂獵人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像是抖手絹一樣隨意的甩了甩自己右手的血,“他說得對。這場戰鬥的結果,從開始之前就已經註定了。”

    “……?!”

    珍一開始沒明白男人的意思,只是看着男人反常的動作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對,不過卻又一時間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

    直到那一股不動聲色的暴戾寒意從背後像是一支冷箭之魂附體的七神炮彈向自己的背後襲來的時候,她才猛地瞪大了雙眼,下意識的回身擡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闔生門!”

    根根毫無規律的細絲再次從空間中密佈浮現,形成了一張雜亂無章的平面大,豎立着將珍擋在了後面。她的反應迅速的恰到好處。快一點過快,慢一點過慢。但是她就是既沒有過快也沒有過慢,就是那麼像拿着畫筆給瓢蟲上色一樣,恰到好處。

    天外隕石降臨,一隻黑色的拳頭打在了上面,被生生的停了下來。緊跟着,後方黑暗而扭曲的虛空慢慢浮現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張足以變成一些人夢魘的、被黑色繃帶層層纏繞的沒有任何五官的怪人的臉。

    那飄動的黑色披風、精緻的單扣禮服、還有那略顯滑稽和過時的高沿禮帽,讓珍的雙眼深處在一瞬間爆發了海底火山,泛起了劇烈的波動。

    “魔靈……爲什麼?”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空中依然被死死束縛、看上去沒有絲毫甦醒跡象的夏倫,珍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不知所措。她發現事情好像出現了她預想不到的變化發展。

    而就在她略微感到發愣的瞬間,她面前的那隻魔影幽魂則是沒有一點陪她迷糊的意思。它在自己的攻擊被阻擋之後立刻收拳向後,身體上浮,接着換了另一隻拳頭再次狠狠揮出。

    又一顆隕石從天際墜落了下來。

    和夏倫本體不同,完完全全只是獵人自己展現魔靈之身攻擊的話根本沒有那麼多花裏胡哨的過場,也不會張口去喊什麼多餘的臺詞,就好像一位身經百戰的格鬥大家一樣,出手一招一式都如洗盡鉛華般質樸凝練,沒有半點浮誇。

    不過和夏倫相同的是,它好像也是打不破珍那堪稱烏龜的絕對外殼。

    再次受到攻擊,珍被驚醒了過來。她深深的看了防禦大之外的那道黑暗的幽影,雙手手指再次動了起來。

    “曼珠沙華——”

    她單手擡起,五指張開對準空中的獵人,陡然變出了一個奇怪的印式。

    “彼岸妖!”

    這是一個她之前所使用過的招式,也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唯一一個純粹的攻擊性招式,而且威力驚人,只一和就削掉了夏倫的左手黑臂,輕易的辦到了當初歐琳拿着瓦里曼魔法鋼劍才辦到的事情。

    她總是用這重複的一招當然不是因爲她只會這一招,而是主人的命令讓她打起來太過束手束腳。她不能對瘋狂獵人動用真正的殺招。而她大部分的招式都是殺招。

    一道道飄搖的細絲迅速彙集排列,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條好似飄帶一般不斷流動的窄長光刃,寬度不過兩指,閃耀着令人心驚的冰冷寒光,鋒頭一擺向着天空中的獵人魔影掠了過去。

    那東西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獵人好像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整個的被從中間一刀豎向切了過去。

    細細的白線從帽子頂部直直的向下,黑暗的魔影乾脆利落的一分爲二,消散不見。然而下一刻,黑暗的地面像是幽深的大海,一圈圈弧形的波動泛起,另一隻從深淵報道的惡鬼慢慢浮現而出,彬彬有禮的將一隻手放在胸前,向着美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真是個惡趣味的傢伙。”

    後方重新將自己有意識邊緣化的風衣大叔看到這一幕,略微失笑的搖了搖頭。然後他看了一眼珍。

    不出他的所料,珍的兩眼盯着那飄飄蕩蕩再次浮到半空、一幅摩拳擦掌準備再大幹一場的獵人魔影,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了起來。

    “我想你也已經發現了吧。”他在後方幽幽的出聲道,富有磁性的嗓音讓人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來那種弧度好似焦糖棉花一樣的語氣是嘲諷還是同情,“那隻魔靈和瘋狂獵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並不是像咱們所想的那般簡單。你想要戰勝它,恐怕就必須要殺掉瘋狂獵人才可以。但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過殺死瘋狂獵人,所以……”

    他話沒有說全,但是他相信珍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還可以把他綁起來,一路丟出吉爾普羅那。”

    珍冷聲的說到。

    “當然,你的確可以那麼做。”風衣大叔聳了聳肩,笑得像是一隻把肚子喫圓了的貓,“但是你也明白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有腿,可以自己再走回來。”

    “我可以把他的腿切掉!”

    “他可以讓他的那隻怪物把他抱回來。”

    “……”

    珍沒再說話。而風衣大叔則是目光不經意的向着上方几乎探進了雲霄的兩邊樓層頂部望了一眼,閉着嘴脣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下巴。

    “瘋狂獵人說的沒錯嗎,丫頭。”目光收回,風衣大叔重新看向了珍,原本一直帶着些許草莓醬意味的語氣清淡了下來,磁性的聲音稍稍低沉了一點,“撒林特如果真的有那個心意,應該親自過來纔對,而不是僅僅就只派你這條不懂禮貌的狗過來。”

    他邊說着,邊邁出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向前走去,完全將珍無視在了一邊。

    “你走吧。今天晚上的鬧劇表演很精彩,讓我很滿意。不過現在……是時候落幕了。”

    “……”

    珍轉過頭,看着從自己身旁不急不緩走過的風衣大叔,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如果不是剛剛見識過對方身上那種可怕的氣息,她一定會以爲這個男人瘋了。但是現在……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她清冷的出聲問道。

    “我是在說……”風衣大叔頓住腳步,歪過腦袋向着珍掃了一眼,“你的戲份已經結束了。現在,該退場了。”

    “嗖——”

    話音剛落,一道銳利的破空聲從上方的天際傳來。珍猛的擡起頭,只看到一點幽藍的寒光像是流星一般垂直落下,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筆直的直線,“嗤”的插在了她與風衣大叔之間的地面上。

    光焰散去,一柄造型奇異、通體黝黑的侍刀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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