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神識空間，這一刻變得十分嘈雜混亂，沒有清晰的氣流運轉，只有那一道道濁氣在空間之中激盪，彷彿要將林牧的神識完全吞噬一般，很難控制。
最不巧的是，此刻林牧的聖塔之力量居然無法調動，也許是因爲王大牛的精神之力在其中的原因，主導權被剝奪一半，現在林牧的精神被糾纏，難以掙脫。
無數的雜亂精神圍繞在他的周圍，都是他曾經心心念唸的存在。包括自己靈虛宗的師兄弟，以及這些年來所認識的每一個修煉者，都變得十分可怕的樣子出現。
“你們爲什麼要纏着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當真認爲都是我的錯？難道我付出的還不夠嗎？這些年，不論什麼時候，什麼樣的境地，我都挺過來了。”
林牧顫抖着，甚至咬牙切齒的說着。他不想承認這些年的堅持其實都是錯誤的，也不想承認自己一開始就走入一個誤區，根本一切都是那麼的徒勞無功。
“林牧，你以爲自己很強，自己很偉大，自己很無私對嗎？每次都將你的想法強加給我們。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想着衝到前方，美其名曰保護身邊人。”
話鋒一轉，衆多精神力量的神情變得猙獰無比：“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需不需要你的幫助，亦或者說我們需不需要你的搭救。我們也是修煉者，難道沒有能力？
一道道虛影迅速的逼近，在神識之中，林牧步步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因爲這時候，根本沒有一人可以幫他，只能自己獨立面對，走出這個困境，才能突破。
“林牧，一開始大家都知道你是好意，或許還能接受，或許還可以當做是你無私的奉獻自己。爲什麼我們後來又討厭你這所謂的天缺之體呢？原因你不知道？
這些年，林牧一直在被追殺，一直有人想要搶奪他這樣的體質。但具體原因是什麼？別人都是想着要奪過來，然後將自己變得強大，唯有林牧不是這樣的。
往往自認爲最偉大之人，其實都是相反，最爲自私的。林牧一直告訴自己，初心只是想要一方平安之地，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這就完全足夠了，但是…
事與願違之中，林牧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踩着別人的屍體，甚至是骸骨前進的？或許在這場征程之中，註定要犧牲許多人，這也是林牧不願意看到的。
但，這當真是所有人希望的嗎？位面的變化，或者是凡塵俗世的朝代更替，是自然的現象，林牧卻要以自己的力量強行的將之留住，這就是違背天理的存在。
“林牧，我們不需要你凡事都替我們出頭，任何事都自己扛着。這樣適得其反之下，我們只會受到更大的傷害。你自信的想一想，究竟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不再猙獰的進攻，只是讓林牧知道這殘酷的現實。所有的人圍聚在林牧周圍，讓他漸漸的安靜下來，感受每個人的不平，或者說是對他深深地埋怨之情。
閉上雙眼，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幾乎每一個畫面都是如此，即便林牧怎麼不願意，最後的結果都會因爲他，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最後又只剩下承受自責。
清心訣響起，這一次居然是周圍的精神力量發出的。衆人的精神化作一道結界，將林牧包圍在其中，短時間之內不會受到任何氣息的影響，而且還有淨化之力。
睜開雙眼，陡然變得清明。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淡淡的，如沐春風一般。看來經過這一場洗禮之後，林牧的情緒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畫面一轉，回到神識之中。
“多謝諸位鼎力相助，我終於明白了。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抱歉，從未想過你們需不需要，只是一味地將我的想法強加在你們身上。”
站起身，林牧深深地鞠躬，這是他最大的歉意：“從今以後，我會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希望我做的一切，不會成爲你們的負擔，所有事情大家一起面對吧。”
只是他還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前奏，還有一場暴風驟雨在等待着他。當清心訣完全發揮作用之後，這裏重新變得清晰，林牧也再次可以來去自如，氣息驟變。
睜開雙眼，盤坐在琉璃鏡的中心。但是這時候，琉璃鏡靈不見了，在林牧的面前，只剩下一道倩影。林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一睜眼就看見她，真心溫暖啊。
只是片刻之後，林牧發現不對勁之處。徐沐晴只是淡淡的，甚至冰冷的看着他，並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一點溫度，這到底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晴兒，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這樣一副表情？”林牧的心開始砰砰跳，其實他已經料到發生了什麼，只是不想承認。其他的任何事都不重要，唯有晴兒…
“林牧，你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嗎？其實你在神識之中，所有的真相你應該都知道了吧？這樣一直逃避下去，有意思嗎？一直拖延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慌了，林牧猛地握住徐沐晴的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想明白。有些事我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但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去改變，你明白嗎？”
猛地甩開林牧，徐沐晴一閃身，與之拉開一段距離：“呵呵……林牧，事到如今，你是想要騙自己，還是騙我？你以爲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太天真了吧。”
“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冷冰冰的嗎？修煉功法只是一方面原因，還有更重要的，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真感情，從一開始我就是欺騙你的，還不明白嗎？”
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徐沐晴手中冰靈箭凝聚，看着林牧，眼中只有冰寒：“如同琉璃鏡所說的那樣，你以爲真正致命的關鍵到底是誰？”
屈指一點，冰靈箭化作一道弧線，向着林牧擊射而來。後者並沒有躲避，肩膀之上被冰凍，劇痛的感覺根本難以掩蓋內心的傷痛：“晴兒，我們當真要這樣？”
“呵呵……你認爲我們還能怎樣？這不就是我們註定的結局嗎？其實我一直在欺騙你，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以你的睿智，不會傻到什麼都沒有察覺。”
不過是一段感情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徐沐晴說得極爲瀟灑，她手中的冰靈箭，以及那冰蓮霜花，同時斷裂散開：“從今以後，你我的感情就像這寒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