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宦 >第二百二十七章:進言得青睞
    李夫人從香山回來,得了幾位娘娘不少賞賜,正吩咐媽媽婆子們歸置,門上來報徐修撰的隨侍小廝請見。

    昨夜李重山回府發了一通火氣,李夫人也沒落得清閒。

    掌四時衣裳的管媽媽開了箱櫳替李夫人找衣裳,聽到門上的話,急忙過來把衣裳往椅搭上一擱,勸道:“夫人莫生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李夫人對鏡嗔了管媽媽一眼,把娘娘賞的金鐲子往妝臺上一擲,“我如何不生氣,他是誰,他不過是個外人罷了,仰仗是博章的朋友,就可以插手我府上的事了?你這樣勸我,何不跟老爺說,讓徐修撰當這個家算了!”

    掌首飾脂粉的,掌香爐茶竈和掌酒果食物的三個媽媽聽見裏間的動靜,急急忙忙從外間掀了紅花串珠簾子進來。

    端茶的端茶,順氣的順氣。

    掌首飾脂粉的媽媽勸道:“夫人這是何苦來哉,老爺把家裏事交與您管,便是指望着諸事由您拿主意。

    不過這也是巧了,六甲家裏出事的時候夫人不在家,公子平日又不打理這些事,管媽媽忙裏忙外一時疏忽了情有可原,倒讓徐修撰撿了漏。

    放在平日,他絕對沒有這個機會。夫人且消消氣,或許徐修撰的小廝是來向夫人賠禮的呢。”

    李夫人並未馬上讓人進來,問管媽媽:“徐修撰那日給了六甲多少銀兩?”

    管媽媽見她氣兒消了些,委身笑道:“聽六甲說是十兩,他母親走得很好,風風光光沒有受委屈。”

    李夫人抿了茶,“一會兒吩咐賬房支出十兩銀子還給徐修撰,咱們家的人,咱們自己會操心。也別從六甲的工錢里扣了,當是李府厚待下人的。”

    說完了這些,才讓人領了小廝進來。

    “請夫人的安!”

    小廝一進門,對着李夫人雙膝點地,手裏拎着的東西往李夫人跟前送,晃了晃背後一株開着花兒的木枝。

    “小的金亭替我家公子給夫人負荊請罪來了!”

    李夫人瞧了眼兩匹潞綢,丁香色和鴉青色都不錯,一匹可以給自己裁一件新衣,另一匹給老爺做一身兒……

    “咳咳。”

    管媽媽咳了兩聲,李夫人回過神來,目光掃向小廝的後背,嗤笑道:“別人請罪背的是枯枝兒,你怎麼揹着一枝花?”

    小廝從潞綢後露出笑臉,“夫人是如花的美人,小的背那等爛趣味的木條來只會讓夫人的芝蘭之室徒添惡臭,美人配花,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李夫人輕哼一聲,嘴角帶着笑,喝了口茶又問:“嘴倒巧,誰遣你來的?”

    小廝兩眉彎彎捧着布匹,好在公子先前讓他了練了些功夫,這兩匹布拿起來倒不重。

    “夫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管媽媽啐道:“我們夫人當然是要聽真話的!”

    李夫人擺手,“今兒我也得換一換,你把假話說來我聽聽。”

    “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在夫人府上接濟了一個下人,夫人那時不在家中,擔心夫人不知情,特差遣小的來告訴夫人一聲……”

    李夫人剮小廝一眼,“這算是哪門子的假話,無趣的很,真話又是什麼?”

    小廝捧着布匹跪着往前行了兩步,“小的聽人家說李大人最是疼愛夫人,夫人生得花容月貌,月裏嫦娥塞外貂蟬都要嫉妒,不知是什麼樣傾國傾城的模樣。

    我家公子又常說夫人是與人爲善的菩薩心腸,小的一直想來見見。”

    李夫人聽了拿香帕捂着嘴呵呵銀鈴兒似的發笑。

    “我聽你這番話纔像是假話!管媽媽,接了那布吧,瞧他舉着怪可憐的。”

    小廝連連道謝,反手將後背的花枝取來拱手道:“我家公子若有做的不周之處,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李夫人喊他起來,“都說我是菩薩心腸了,不原諒徐修撰就顯得我心胸狹隘了……”

    喊了掌香爐茶竈的媽媽找個瓷瓶把花枝用水養着。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金亭,金釵的金,亭亭玉立的亭。”

    李夫人頷首笑道:“是個有文采的,徐修撰平日裏可曾教你讀書?”

    小廝摸摸鼻尖,“教過些簡單的字,小的懶憊,只用在算賬上頭了。”

    “徐修撰是中過狀元的,你伺候他可不能懶憊,否則別人瞧見你這樣,會輕賤你家公子。”李夫人讓媽媽賞了小廝一碟點心,“你家夫人可曾到京城來住?”

    “夫人在平陽老家住呢,京城居大不易,老爺的宅邸小,光是住三個人已經擠得慌。”

    猜到李夫人問這話的意圖,小廝笑道:“等夫人幾時進京了,小的定請我家夫人來見一見夫人。”

    李夫人頻頻點頭,從頭到尾都笑呵呵的,小廝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他帶一方歙硯回去給徐元使用。

    “你把我珍藏的歙硯送人了?”

    李重山回來就聽管事說了此事,就直奔李夫人的房間,那歙硯好些人跟他求,他都沒給。

    媽媽們退了出去,李夫人才從榻上起身笑道:“我這是給你送人才來了,一方歙硯和一個人才相比,你願意要哪個?”

    李重山在李夫人身邊坐下,替她捏着兩肩道:“什麼樣的人才值得你這般看重?”

    “就是今年的狀元郎,入了翰林院的徐修撰。”

    “徐元?”

    李夫人道:“我哪裏曉得他叫什麼名字,不過是他的小廝今兒來給我賠禮道歉,我看他的小廝能說會道,處事很有法子,想他主子定是不差的。

    博章與他同在書社唸書,如今又同在翰林院做事,對他的事情該是清楚的,你明兒可以去問問博章。”

    李重山蹙眉道:“這事過些日子再說,陳不候已經公然甩臉子給我瞧了,煩心的事一堆接一堆。”

    “趁着這個時候把徐修撰拉攏過來也不錯啊,陳不候既然存了心和你硬拼,必然是要找同盟的。徐修撰是狀元郎,眼下還不曾歸附哪一派,搶手得很呢。”

    李重山道:“那也看人家心裏有沒有這個心思。”

    李夫人道:“沒有這個心思,他爲何要和博章那孩子往來?”

    “夫人你別忘了,徐元也和陳不候的兒子陳冕有往來,我擔心他是牆頭上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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