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貞公主爲了弄清李麟究竟是幾時到臨洮的,便讓熟悉地形的仇大千和黃霸兩個一路跟過去看看。
兩人剛出門,阮妙菱和寶貞公主正準備一起用飯,秦階就帶着初五上門了。
上半晌秦階和寶貞公主去山上勘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見他來,阮妙菱本該回避,但又很想知道此事,便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地在寶貞公主身邊坐着不說話。
而這些寶貞公主並未在意,經過這一兩年的歷練,她看得出阮妙菱身上的變化。對人對事都不再以前那樣一根筋磕到死,性子漸漸放得開,這些她樂意看見,也不打算阻攔。
“你喫飯了不曾,坐下與我們一起喫一點。”寶貞公主說着,問兒和香巧已經去拿碗筷了。
秦階看了眼滿桌子的好菜,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再定睛一看,發現除了燕窩是真的,其餘有肉的菜都是麪粉做的,栩栩如生,且色香味俱全。
師孃是哪裏尋的廚子,竟有此等厲害的手藝!
寶貞公主會心一笑,“你也發現這些都是假的罷,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可惜李麟不懂我的用意。”
阮妙菱之前沒發現菜裏還有玄機,拿了銀箸去戳,果然是麪粉。
怪不得李麟走的時候腳底跟抹了油似的,阮妙菱抿嘴,不是李麟不懂孃的用意,是不能接受。
他一個皇子,又是少不更事的年紀,宮裏宮外喫的都是山珍海味,怎會知道尋常事物的寶貴之處。
阮妙菱拉着寶貞公主的手,言笑晏晏道:“娘改日把廚娘借我使一使,問兒和潤香兩個在後罩栽了好些甘州沒有的菜蔬,若是長大了,可以做好些菜式呢!”
寶貞公主含笑應了。
“這廚娘原是我未出閣時父親買來送與我的,可惜我人一直在西北,一兩年纔回去一次……有一回令陽長公主大病一場,喫什麼都沒胃口,我便把廚娘送與了長公主,不曾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我這裏。”
聽得認真的阮妙菱忽然問道:“那外祖父可有送廚娘給舅舅?”
“怎麼沒有,父親對我們姐弟一向是一視同仁,我有的,絕不會虧了你舅舅那一份。但他也有犯難的時候,天底下幾時能找到一模一樣的人和物件?
有時你外祖父尋到了一件十分適合你舅舅的物件,偏巧我也十分喜歡,他抓耳撓腮也想不出解決的法子,最後還是你舅舅站出來說兩人分着用,纔不至於讓你外祖父想破腦袋。”
秦階聽時,眼神時不時瞟向阮妙菱,他知道她爲何聽得這麼認真。
因爲徐家的情況和寶貞公主描述的截然相反,她太想知道爲何同樣身爲父親,原太子和徐掩的做法會是天壤之別。
想到這兒,秦階便大膽開口問道:“若是當初繼位的是太子,百年之後,這江山是給師孃,還是給承平王?”
寶貞公主道:“我要這江山做什麼,我根本就不喜歡。”
她柔柔地撫摸着阮妙菱的後背,彷彿懷中擁着的纔是她的江山天下。
秦階和阮妙菱相處的時日也不短,一下就看出她不希望自己在寶貞公主面前說這些,道:“沒有見到莊戶所說的人,倒是看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箭。”
寶貞公主讓潤香把箭拿來,“這箭是從一隻跌落山崖的鷹身上拔下來的,你們之前在隴西也見過。”
是韃子的!
這麼說韃子還是潛入了甘州,只是不像在隴西時那樣明目張膽的胡作非爲,這一次,他們又是爲了什麼?
阮妙菱拿着箭頭轉來轉去地看,看向秦階:“發現箭的地方可有百姓失蹤?”
秦階搖頭,正是因爲衙下看起來平安無事,他才覺得奇怪。這次韃子的作風完全和在隴西時不一樣,就像是另一批人做的一般。
“不過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寶貞公主叫來黃良,讓他傳令讓莊戶們做好戒嚴的準備,每戶人家每晚都必須有一至兩人巡街。
用過飯,寶貞公主和秦階還有事要談,阮妙菱便帶着問兒和潤香兩人在院裏納涼。
剛喫完飯那會兒天還是熱的,潤香裝了一盆冰在一旁用扇子扇涼氣,等秦階談完事出來時,天邊的彩霞散得只剩幾縷,潤香便不敢再扇了。
甘州白日暖,夜裏的寒氣重,潤香怕涼着阮妙菱。
秦階一出來,原本候在對面廊下的初五立即過來,手裏還捧着來時帶的東西。
“秦大哥要回去了?”阮妙菱丟下東方亮留給她製毒的書籍,起身問道。
秦階看她如此着急的樣子,一時不知道她這是盼着他走,還是希望他留下來,準備了許久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只聽阮妙菱吩咐問兒快去後罩的花房搬什麼東西,一面又看向他道:“方纔喫飯的時候,我發現秦大哥的左手有些顫抖,可是受了傷?”
初五驚異地看了眼秦階,大人方纔露出破綻了?
秦階下意識看了眼左臂,“今日去山上不小心擦傷的,無礙。我聽師孃說你最近在學騎馬射箭,覺得這些你應該用得上,早些年家父家母一直盼着有個女兒,特意備着留給她用的。”
可是秦家接連生了十個孩子,個個都是男丁,這樁趣聞阮妙菱早就有耳聞。
只是,秦家爲女兒準備的東西應該很珍貴,輕易送人好嗎?
秦階把初五手裏的東西拿過來,掀開包裹在外面的布。
裝滿了箭的箭囊和一把精緻的弓!
潤香在一旁看傻眼了,“這弓真好看,小姐拿着一定會羨煞旁人!”
秦階拿起弓說道:“這把弓是請京城最好的弓箭師傅造的,女孩子不像男人有很大的臂力,你拿着正好合適。”
阮妙菱只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這把弓,確實如秦階所說是好東西,不是用來做擺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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