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女嫡宮 >016 過繼
    煙雨朦朧,枝頭鳥兒躍然於花影繚繞深色處,發出清脆的啼鳴。一個上午的時光就這麼流淌而過了。

    林家族人見事情已了,也沒有什麼可鬧騰的了,也不願淋雨,族長正想着回去安排曾孫過繼的事情,便帶着林家的人走了。

    院子裏就只剩下方家的人和大娘子幾人了。

    方啓賢待人都走了,這才轉頭看向方大娘子。

    林玉安已經悄悄的去了正屋,她可不願意杵在那裏看方家的熱鬧,這熱鬧看不看的成還兩說,指不定就會惹一身騷。

    林玉珠站在大娘子身旁攙扶着她:“母親想來應該疲乏了,女兒扶着您去歇着吧。”

    見妹妹要走,方啓賢上前一步道:“別急,我有兩句話,說了就走。”

    大娘子本就因爲這事兒她理虧,不願意面對嫡親兄長,可他都說了,若她還執意不理會,便難免落人口舌了。

    方大娘子慘白着臉對方啓賢抿脣笑着:“哥哥,有話便說吧。”

    方啓賢沉吟片刻,負手走了幾步:“我想說這件事……雖然已經解決了,可林方兩家究竟還是鬧得不痛快,以後還是少來往吧。”

    方大娘子聽着這話,心頭一驚,他這是讓自己以後別回孃家了嗎?看着哥哥疏離的態度,方大娘子腳下一軟,全靠林玉珠扶着纔沒有倒下。

    孃家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她的後盾,是一個女人在婆家的底氣,如今兄長說出這番話,方大娘子覺得心亂如麻,胸口像壓了一塊重石。

    她顫聲道:“哥哥,你這是不讓我回家了嗎,方家也是我的家啊!”

    方啓賢不動於衷,眼神冷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如今已經是林家婦人,這裏纔是你的家,若無必要,以後就別總回來了。”

    方啓賢說完轉身就走了,方大娘子一臉的頹喪將身子倚靠在林玉珠身上。

    林玉珠連忙安慰道:“母親,您注意身子,不管舅舅如何說,您還是外祖母的女兒,她又怎麼會真的不要你了。”

    聽着女兒寬心的話,方大娘子心裏微定,傷心的點了點頭,田媽媽也上來,扶着她進了內室。

    方啓賢是方家長子,方家在南水莊也算中等家族,比起如今的林家,自然是勝出不止一籌。當初若不是看在林仕貴仕途有望,也不會把女兒嫁過來,如今卻竹籃打水了。

    待回到馬車,就看見被送回馬車的妻子正瞪着眼睛一臉的不服氣。

    方啓賢揉了揉眉心對外面道:“走吧。”

    表夫人伸手就捶在方啓賢的肩膀上:“你幹什麼呢?賠了夫人又折兵!”

    方啓賢就知道她還會鬧,便耐心道:“你鬧什麼,沒看見剛纔什麼陣仗嗎?家裏雖不富庶,可也沒有缺你什麼喫穿,你何必爲了這點子錢把眼睛鬥瞎了,以後裕哥兒還要走官場,難免和林家打交道,有道是做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

    表夫人聽着她的裕哥兒,心裏琢磨着也是,可是到底還是覺得心裏不順:“可這莊子也是你妹妹她親手送給我們的,又不是我去巴巴要的,送的是她,誣賴我們家的也是她,叫我如何甘心!”

    方啓賢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撩開車簾透了口氣。

    表夫人見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裏越發覺得不舒服,想着他那一屋子鶯鶯燕燕,頓覺鬧心:“今日這事兒,若是換了你心尖子上的秦小娘,只怕你該拿刀子和他們拼吧!”

    這男人就是聽不得婦人這種長舌的話,方啓賢也不例外,見大娘子不依不饒,那點耐心也磨沒了:“你和她就沒有可比性,你這德行,連秦姨娘半分賢淑達理都趕不上,更別說她那滿腹詩書才華!”

    表夫人本就受夠了那秦姨娘平日裏的妖妖豔豔的窩囊氣,這時候簡直是炮仗遇了火,立刻就炸開了,伸手就往方啓賢身上撓。

    這兩人就這麼在馬車裏打了起來,馬車在左搖右晃中駛過車水馬龍的大街。

    行人紛紛止步笑話,馬伕不敢自行停車,只好硬着頭皮裝作看不見聽不見。

    一日之間,方家夫婦不和,馬車上打架的事還有表夫人悍妻的名聲都傳遍了南水莊。

    喫過晌午飯,林玉安陪着王小娘說了一會兒話,聽她說身子躺僵了,便走到牀頭替她揉捏。

    雨後初霽,陽光微醺,溼漉漉的花草枝葉間,似乎有流光閃爍,浮雲微動,有暖風襲來。

    王小娘日日都會午睡一會兒,留了林玉安說了話,便打發她回去了。

    林玉安帶着閒蒲到東邊的園子裏去走走,不大的園子卻春意滿滿。

    五月的光景,各色花蕊爭相綻放,明黃色的迎春已經快要凋零了,這讓林玉安想到了昨日在河廊看到的那簇迎春花,便又想到了李世安。

    李世安年過弱冠,卻尚未娶妻,這雖也不少見,可林玉安卻仍舊覺得不尋常,是對於李家來說的不尋常。

    想到他說起年幼時的事,林玉安覺得恍如隔世,小時候什麼也不懂,單純的歡脫性子,和如今謹小慎微的自己,全然兩副模樣。

    她搖頭,浮光掠影的想法瞬間被拋之腦後,林玉安深吸一口氣,見閒蒲彎腰在看什麼。

    一個陳舊的鞦韆已經生了苔蘚,綠色的絨毯昭示着它被人遺忘了許久。

    林玉安看着着鞦韆,就想起小時候,不知何時,她寧願靜靜待在屋裏,也不願意在陽光微醺的午後,重溫塵封的夢。

    她抿脣不語,卻轉身走了,近日她總喜歡回首曾經,這是不好的。

    眼睛長在前面就是爲了讓人往前看的,總是這麼傷春悲秋,追憶已經逝去的舊人舊事,又有何用,不過徒增煩惱。

    沒有讓她多愁善感太久,剛走出園子穿過長廊,便聽族長過來了。

    族長過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爲了過繼事宜。

    不日她和小娘就會離開這裏,林府的一切於她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父親若是後繼有人,倒也免了一樁遺憾。

    閒蒲跟在身後問:“姑娘,我們可要去看看?”

    林玉安搖頭:“還有幾個荷包沒有做好,回去吧。”

    兩人一同相攜着回去了。晚飯時候,憶梅過來說,大娘子讓大家晚上一起喫個飯。林玉安愕然,帶着閒蒲去了霖西苑。

    今夜喫飯在主屋,林玉安略一遲疑才邁步走了進去。

    她似乎來的有些晚了,堂屋屏風後面的圓桌旁已經坐了不少人了。大娘子和林玉珠姐妹,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三舅舅似乎不在屋裏,只聽見隱約有霍媽媽的聲音傳來。待行過禮,閒蒲扶着林玉安入座。

    林玉卿是個不安生的,在外人面前做足了乖巧嫺靜的樣子,在家裏便露出了爪牙。

    她瞪了一眼林玉安:“如今二姐姐是傍上了王家的人,母親讓人來傳你過來喫飯,都要等着你了,真是好大的架子。”

    林玉安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對着方大娘子欠身行禮:“大娘子莫怪,女兒絲毫沒有耽擱,同憶梅一同來的主院。”

    這話言外之意就是說,她沒有拖延,若要責怪也是丫鬟來晚了。林玉卿聽着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了,頓時覺得無趣。

    這時候菜已經上齊了,方大娘子讓林玉安坐下,便叫了一聲:“知哥兒,你站起來讓幾個姐姐認識一下。”

    那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便站起身,有模有樣的對着林玉珠三人作揖:“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妝安!”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一張尚且還很稚氣的臉緊繃着,說話時有些打顫,林玉安笑着,覺得有趣。

    待他說完,大娘子便道:“你們幾個也看過了,這以後就是你們的四弟林知才,你們幾個做姐姐的,要好好對待初來乍到的知哥兒。”

    不知道方大娘子打什麼主意,林玉安心裏沉思,跟着點頭。

    照以前的情況來看,方大娘子應該是不想從族裏過繼一個孩子,因爲父親在的時候,聽說也提起過,都被大娘子用各種藉口搪塞過去了。

    如今……卻如此興致勃勃,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玉安面色微凝,有些疑惑不解。

    難得和氣的吃了飯,林玉珠和林玉卿都留下來,想逗逗這個小大人一樣的四弟,林玉安便去了王小娘那裏。

    還沒有進屋,就聽到霍媽媽苦口婆心的勸慰聲:“姑娘,你別逞強,再躺幾日,待傷口完全結疤了,你再起身也不遲。”

    王小娘苦笑了幾聲:“我覺得再躺下去,身子都要僵了,豈不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林玉安難得聽小娘說笑,便走了進去。

    霍媽媽見了林玉安,笑了起來:“你快勸勸你母親,這性子拗得和三爺一樣,十頭牛都拉不動的。”

    林玉安上前止了王小娘繼續起身的動作:“小娘你可別動,你若起身,女兒可就不是和十頭牛作比那麼簡單了。”

    霍媽媽和閒蒲兩人都笑了起來,便聽門外一道聲音:“誰是十頭牛啊?”

    這爽朗的聲音是王三爺無疑了。

    只見他快步走進來,臉上笑容滿面,似春風過境,滿堂生彩。

    “三舅舅福安!”林玉安起身行了禮,王忠君擺了擺手,走到王小娘身旁坐下。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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