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三樓就是一聲怒吼楚天閣上下一片寂靜
四樓,妙妍眼神一眯,神色倏忽冷冽
來了
“徐楊氏,你不守婦道丟盡了我們徐家的臉啊你這姘頭都找到我們家了啊”徐孫氏哭天搶地一頓哀嚎,引來三樓男賓、四樓女眷之間一陣竊竊私語。
見衆人目光焦點轉移到自己身上,徐孫氏又是一番哭號“我們潯陽徐家那可是百年的書香門第啊,竟然出了這等污穢之事,身爲掌家夫人,我愧對徐家祖先啊娶了這等不要臉的女人啊”
嘰嘰喳喳議論的聲音和衆多懷疑打量的眼神傳來,徐楊氏臉色蒼白,向三樓望去,主位上的徐永安面無表情、巋然不動,似乎處在另一個世界中,徐楊氏心頭一抽,臉色更是慘白,那種狀態,是夫君爆發滔天憤怒的前兆,夫妻相處十餘年,她再瞭解他不過了
“這姘頭啊居然給招到家裏了若不是巡查的婆子發現,我徐家還不知道被矇蔽到什麼時候呢蒼天吶”徐孫氏老淚縱橫,那兩個粗壯婆子,直接將那衣不蔽體、半死不活的男子丟到了地上。
偷眼打量閣內衆人,徐孫氏眸中閃過得意的光,徐楊氏,就算你有天大的事可以證明清白,可是當着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被攀咬偷漢子,你日後也沒臉出現在衆人面前吧
“老夫人前幾日頭風發作胡言亂語,送老夫人回去”徐永安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
好個徐家好個親孃啊
八月中秋飄香盛會徐家衆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場盛會對他的重要性,竟然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鬧用的還是如此卑鄙下作卻讓他無可奈何的手段
“是”章錦衣應聲,一排侍衛聽從吩咐進入,架着徐孫氏等人就往外去
“你你”徐孫氏氣得鼻子都歪了,萬沒想到徐永安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衝着徐楊氏那個賤人發作。
“徐永安你敢忤逆不孝”徐孫氏一聲大吼,侍衛手中動作一頓。
忤逆不孝
她又拿孝悌一事壓他
徐永安額上青筋暴起,面上氣血上涌,一時沒忍住喉頭一陣腥甜,卻被他生生嚥了下去。
此情此景,教他如何自處如何自處
衆目睽睽之下,被自己親孃抖出這樣的事,他幾乎可以想象,從明天開始,背後該有多少人意淫自己妻子偷人的香豔場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那是自己的娘啊
他總不能讓人堵了她的嘴亂棍打出去吧
徐永安一口白牙幾乎咬碎,偏偏無可奈何。
不發作,他的臉面丟失殆盡發作的話落在別人眼裏簡直就是惱羞成怒、欲蓋彌彰他真是他真是裏外不是人啊
“鬆開”徐永安無力吩咐道,徐孫氏瞪一眼章錦衣,向前走了幾步,望向四樓厲聲吼道“賤人,還不給我滾出來今日我就在閔州上下的見證下,揭開你的淫穢事兒,將你休出我徐家家門”
聞言衆人看着徐孫氏的眼神變了又變,此乃徐家家事,他們來就欲告辭不欲摻合的,沒想到竟被徐孫氏強行“見證”留在了這裏,若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隱祕,日後徐大人存心爲難起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衆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卻又不停打量着當事人。
“三奶奶放心,妍姐兒了,奶奶只管有什麼什麼,一切有她呢”扶着戰戰兢兢的徐楊氏,蕙娘悄聲寬慰道。
“是啊夫人,我會在您身邊,不會讓她們動您一根毫毛的”碧霄也沉着出聲。
徐楊氏稍微安了安心,在衆人如針尖麥芒的目光中,行至欄杆前,道“母親息怒,事發突然,媳婦尚不知有這回事,怎麼竟被母親如此定了罪”
“你還有臉狡辯”徐孫氏似是極其憤怒“我這老臉都被你丟盡了啊”
“衆位聽着啊,今日府上,老身正在對賬,忽然有婆子來稟報,是在府上後山廢棄的臨風堂抓到了一個渾身溼漉漉的男子,婆子們廢了好大勁才抓住,這衣服”徐孫氏努了努嘴“就是婆子們抓人時扯破的,老身原以爲是賊人,誰料想竟然在他身上出了這個”
着徐孫氏往地上扔下一個物件,衆人搭眼一瞧,竟是個桃紅色的香包“這個香包是我孫女妙妍做的,送給了三兒和媳婦,三兒的是寶藍色,媳婦的是桃紅色,原是一對兒。”
衆人不自覺地打量着,但見徐永安腰帶上果真繫着一個寶藍色的香包,均點點頭,卻猛然聽到四樓傳來一聲驚叫“哎呀三弟妹,你的香包呢”
是徐景芳的聲音
衆人聞言一驚,知州夫人的香包
徐楊氏面色一頓,正欲開口話,又被一聲驚叫阻止“天吶那男子不是畫舫上被發現後跳水逃走的賊人嗎”
鶯兒的聲音
妙妍神色一凜,鳳目驚人的鋒芒直直射向鶯兒,直教鶯兒心虛地低下了頭。
羅夕瑤看着眼前一切,又看着一臉委屈的徐楊氏,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突然被妙妍一把抓住。
妙妍輕輕搖了搖頭“等一會兒”
羅夕瑤心頭一驚,遂斂了神色不再言語。
“畫舫跳水逃走”徐景芳驚叫出聲“那三弟妹你下午去畫舫換衣服”徐景芳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楚天閣內部空間開闊,徐景芳之語自然一字不落地落在衆人耳裏,包括徐孫氏。
“好啊,我這姘頭怎麼渾身溼漉漉的,原來還有這麼個緣由什麼換衣服,怕是抽空去畫舫偷情了吧”
“夠了”看着婆婆和姑硬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徐楊氏一陣慍怒“我根沒有去”
“娘”妙妍不知何時來到徐楊氏跟前,眉眼輕輕透露出不贊同“那地上的人還沒醒呢,孃親不必急着辯駁,且看他們是什麼目的。”
看着女兒似乎將一切瞭然於胸,徐楊氏越發地安心,向下掃了一眼道“我根就不認識這個人”
“弄醒他”徐孫氏冷哼。
旁邊一個婆子眼神四下轉了轉,端起角落裏一盆污水潑上那昏迷在地、半死不活的男子。
那男子哼哼唧唧叫了幾聲,悠悠醒轉,一望衆多雙眼睛看着自己,頓時一個激靈跪在地上“饒命,饒命啊,的不敢了,的再也不敢了”
“將你剛纔招供的話再一遍”徐孫氏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