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猜測應該是傾向於前一種可能吧。
如果不是她恰好遇到,今晚秦北歌說不定會出事,這一點傅沉之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
顧千允見他此刻心情似乎還算不錯,便大着膽子問道,“我媽媽還在縣城那家醫院嗎?”
媽媽原來跟自己聯繫的號碼早已變成了空號,除非媽媽主動聯繫她,不然她是找不到媽媽的。
“你想去看她?”
“是。”
“換了一家醫院,你若想去,過兩日我讓梁程送你去。”
“她…是不是又受傷了?”
問這話的時候,顧千允的背後都繃直了,她怕這一次過去看到的畫面比上一次更加的難受。
媽媽年紀已經大了,經不起幾次那樣的傷害。
傅沉之喝了一口啤酒,側頭看向她,薄脣輕啓,“沒有,只是換了一家更適合她療養的地方。”
顧千允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傅沉之安排的,但他似乎一直在關注着母親的一舉一動。
不管他是因爲仇恨母親才這麼做的還是因爲其他,對她都是有利的,至少她可以第一時間掌握母親的動態。
她最怕的其實是傅沉之的不管不問不理。
因爲在整個橫川,她唯一還能打探到母親消息的地方就是傅沉之這裏。
顧千允道,“謝謝。”
“不用。”
這個話題說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顧千允低頭喫着串,但心裏還壓着事,但她一直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說出來,因爲這話說出來真的需要勇氣。
就在她躊躇不已的時候,傳來傅沉之的聲音。
“你想說什麼就說。”
聞言,顧千允放下手中的串,正襟危坐,挺直背脊看着他,“蕭蘿的事情,我很謝謝你……”
傅沉之截住了她的話,“但是覺得我做得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不是。”顧千允臉色一變,忙擺手,“只是覺得又給你添麻煩了。”
傅沉之沒相信她的客套話,而是繼續面不改色的道,“有時候心軟可不是一件好事,你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解決她,但是你一直拖着,你若一開始就把她弄痛了,讓她懼怕你,根本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事。”
顧千允知道傅沉之說的對,人有時候要狠一點,現在效果是達到了,可能以後是沒人敢再給她使絆子,但其他人也視她爲病毒了,根本不敢跟她多說話。
這不是她想要的。
傅沉之自然看得出顧千允有一肚子的話想反駁自己,但最後還是硬憋回去了,臉頰都漲紅了,不由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那你想我怎麼做?”
顧千允沒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觀察着他的表情,是生氣了嗎?
傅沉之換了一個坐姿,表情淡淡的,不過還是強調了一句,“我沒生氣,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希望我怎麼做?”
傅沉之狹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我不是菩薩心腸,我只是想換一種辦法。”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的機會只有一次,若你的方式最後達不到效果,我還是會用我的辦法,而下一次,你不準再抗議。”
顧千允直視他的眼睛,“沒問題。”
傅沉之知道顧千允不是捱打不還手的人,也知道她自有她的手段,只是她有時候終究還是太顧慮其他人的感受,做起事來會被牽制。
讓梁程處理簫蘿的事情,他就知道以她的性子必定會有微言,可他還是同意那麼做了。
太多的人經不起利益的誘惑,無論是金錢還是其他,現在剛好來了一隻出頭鳥,不打她打誰。
鎮壓即便管不了一世,至少可以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心忌憚一時。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她肯來跟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至少這一點比以前有進步。
顧千允主動拿起啤酒,“我先乾爲敬,你隨意。”
傅沉之見她咕嚕咕嚕的仰頭喝起來,微微勾脣,也給面兒的喝着。
不一會兒兩人手中的啤酒都紛紛空了,目光不經意撞上,顧千允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不由挪開視線,盯着空氣中的某一點。
“今晚謝謝你的烤串還有啤酒,我喫飽了,先上去了。”
“好。”
傅沉之沒有阻攔。
顧千允小跑上去,關上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每次跟傅沉之打交道,她都覺得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要出問題了,要麼憋着氣,要麼心跳忽快忽慢。
再這樣下去,沒病都得弄出病來。
明明回來的時候洗了澡,經過剛纔那麼一出,背後隱隱又出了一層,她只好又走進浴室沖洗了一遍。
穿衣服的時候瞧着那隻小松鼠在籠子裏蹦來蹦去,左瞧右瞧的,十分可愛。
心中一動,打開了籠子門,把手小心翼翼的伸進去,小松鼠竟自己跳到她的掌心裏,一點都不怕生。
顧千允試探性的撫摸了它的腦袋幾下,軟綿綿的,手感極好,小松鼠順着她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最後跳到了她的頭上。
見它對這裏的環境感興趣,就由着它自己竄,只要不跑出去就行。
傅沉之見今天月色不錯,溫度也適應,便拿了電腦坐在花園裏回覆郵件,工作一會兒後,不經意的擡頭恰好看到顧千允的房間。
她的房間裏有光,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她在房間裏快速走來走去的,目光一直追隨着什麼東西,時不時還發笑。
因爲看不清楚全景,所以從傅沉之的角度看來,覺得她的神情動作有些怪異。
她在幹什麼?
顧千允逗弄了小松鼠一會兒,有些累了,見有星光,就在窗戶邊的地板上坐下,背放鬆的靠在牆壁上。
她沒有發現樓下傅沉之正看着她,微微擡頭,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