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妤餓了,跑來找人,推開了門。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某個已經整裝待發要回去炸廚房的人,而是滿地的狼藉。
而後她視線掃了一個遍,才最終在牆角邊上找到了全無形象可言的少年。頓時驚訝。
薛雪這麼愛惜羽毛的人,不應該啊,太叔妤步子滯了滯,環視一週,閉眼嗅了嗅氣味之後才基本確定了原因:煙霧有毒。
也不是什麼大毒,就是宅門大族中常有的那種陰私毒物,靠製造夢魘使人恐懼生憂,伺機偷襲。
薛雪被候到了弱點偷襲了。
她再踏進一步。
隨着她進入祠堂,薛雪身邊的景物瞬息變化,圍堵的一臉嘰喳的師長,持刀的女人、男人都漸漸如潮水般褪去。
漂亮的少年神色安靜了許多,但仍舊蹲縮在角落的陰影裏,沒有反應。
太叔妤不由想到了這些日子薛大小姐“兢兢業業”的奮鬥模樣。
突然發現:還是比較喜歡看他囂張地在枝頭耀武揚威
比起現在焉唧唧的雖然頭疼,但也看着可愛多了
她整理下表情,走過去,蹲下,戳了戳人,看少年一臉不情願的更用力縮了縮,笑了。
她語氣故作誇張:“薛雪,你現在這麼一副畏懼的模樣,可讓我想太多。是想給我扣上什麼河東獅吼的惡名,好壞我以後的姻緣不成天啦,心機男孩啊”
薛雪咬牙,惡狠狠道:“滾”
太叔妤又笑:“哎呀,可我不會滾怎麼辦,要不您老給示範一個”
“”
薛雪怒了,擡起一雙赤紅圓滾的眼,伸手推她:“太叔妤你特麼就不能安靜安靜”
沒推動,他又垂首冷笑,小臉一片寒冰,尖聲咄咄逼人:“現在知道我是如何卑劣噁心的一個人了後悔幫我救我了”
吼完了就死死盯着太叔妤,大有一番她敢點頭他就立刻咬死她的架勢。
其實太叔妤想點頭來着,但她覺得做人要實事求是。
所以她露出了不好意思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哈,那個,其實我沒看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不再科普一下我會耐心聽取一切祕密的”
邊說着,她邊擡起右手三根指頭,做發誓狀。
薛雪看着太叔妤露出的一口小巧齊整的白牙:略蛋疼。
好一會兒頭腦才恢復清楚,啞着嗓子問太叔妤怎麼來了,他可不認爲那截騙小孩子的根本吹不響的哨子能真的把人叫來
太叔妤也想到了這個,她本來就是隨口說來玩的啊,誰知道他真拿來用在關鍵時候了
但話不能這樣說,太叔妤這段時間爲了給薛雪總結出最新版本的賢夫攻略,小本本閱讀無數,情話簡直順手拈來啊。
她清清嗓子,摸摸自己的心口,認真繾綣道:“因爲這裏,聽見了你的呼喚。”
爲了使這聽着就假的情話顯得更加逼真一丟丟,太叔妤甚至忍痛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到了少年出完冷汗後涼幽幽的身上。
然後反客爲主,控訴道:“說好的天天呢”
這裏的天天,是兩個人的暗語,意指:做飯。
炸了廚房難喫到死也不絕對可以少的,薛大小姐的親手做飯。
薛雪低頭,無語。
這纔想起,今日他還沒回去做喫的,竟因爲追到祠堂裏來了。
一時覺得好笑,一時又覺得,他還像等這一聲很久了,緊接纔是鬆了口氣:好在今日賓客都散了,不至於丟臉丟到姥姥家
太叔妤扶持着少年纖瘦韌性的身子骨,聽他突然說:“爺天賦不好。”
太叔妤揚眉,“所以”薛雪理直氣壯:“所以從小總有人欺負爺,你以後要加倍對爺好要是敢也負我、要是敢爺就摁死你”
太叔妤嘴賤,微笑臉:“好怕怕哦。”
話音剛落下,耳龐驀然就一涼,太叔妤被凍得一個戰慄,瞧眼過去,就看見少年一臉不自在的收回了手,一雙漆黑的水潤鳳眼眨呀眨,眸羽間彷彿綴着尾蝶。
她慢一拍地擡手才摸向自己的髮髻,上面,一枝觸感焉拉吧唧的牡丹橫插在頭髮裏,乾枯的枝葉還挺扎手。
太叔妤略嫌棄。
而薛雪正側臉暗暗等着女人表揚他舉一反三的學習能力呢,就看見她要勾拉起嘴角了
即將出現的表情他猜都猜得到
一點不符合他的期待
薛雪又要怒,擡手就暴力抹平:“爺特意摘的你敢嫌棄你竟敢嫌棄”
卻看見太叔妤已經收了剛剛的表情,看了眼祠堂外面的天空,眼色微微空濛。
薛雪這纔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花神節。
菡萏池被蓮塘包饒,水路發達,祖上便是靠着繁盛的商業發的跡,才慢慢引入能人隱居教導子弟逐漸壯大。
爲了紀念這個日子,不但整個菡萏池都奉蓮爲吉祥圖騰,更是把每年菡萏開得最盛的那幾日定爲了花神節,有時還會選出當年的花神載入菡萏史冊,白日黑夜都熱鬧非凡。
但今日已經是今年的最後一天,這個時候也明顯是晚了。
薛雪看看兩個人一個落魄、一個素淨,撲哧就笑了出來,笑完又學着看過的戲份,解下了自己頭上乾燥的髮帶
卻後知後覺發現太叔妤的長髮本來就是挽好了的。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薛雪一點不猶豫地伸手就將太叔妤的髮髻扯掉丟一邊,再笨拙地去重新挽,不把自己的髮帶綁上去去絕不罷手
幾次扯得太叔妤小動作的齜牙咧嘴。
好不容易歪歪扭扭要束了起來。
太叔妤放鬆下來,側首,餘光卻看見薛雪還抓着掌心的髮絲發愣。
頭髮還在別人手上,她當然不敢硬碰,只能候着不防,被猛然抱了抱。
薛雪動作很重,卻放手得極快。
太叔妤大腦一時混沌,還沒想明白髮生了什麼,手已經被抓住,是幼童抓住心愛玩具的手勢和力度,全部指骨被用力地包裹其中。
薛雪拉着人就要走。被太叔妤下意識拉住。
薛雪眯眼:“怎麼不願意陪爺去看花市”
太叔妤也彎起眉目,回他:“怎麼會。是讓你先去換身衣服,處理下傷口,不然半路還得倒回來多掃興是吧。”
“你會等爺”沒想到今夜薛雪果然奇怪,這麼簡單的一句還需要承諾
少年望着她的眉眼漆黑幽涼,被飄打進屋子的雨絲浸染得溼漉分明,像是不得她應承就要耗這裏了。
“等。”太叔妤點頭,“會等你,多久都等,不見不散。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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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虐更健康,甜刀文,結局he,不然總肉包子似的惦記着,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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