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414章 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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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春歸忽然提起和柔,蘭庭也終於有了笑容,同樣半支着身體略坐起:“原來輝輝一直還在耿耿於懷。”

    “現在終於能夠體諒了,逕勿一再縱容和柔,一來也的確是因她的姐姐和婉無端被牽涉進那樁陰謀而失性命,再者怕也早知道曹媽媽之外,連老太太、二夫人等等也不無挑撥,他們齊心協力唆使,造成和柔一直以準姨娘自居,但說到底和柔雖然說行事不端,心腸卻並非惡極,且如果沒有這些陰謀詭譎,她的人生或許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境遇,早便和嬌枝等等婢女一樣,嫁個老實後生安安生生的渡日,逕勿不忍逼她深陷絕境也是情理當中。”

    “輝輝的剖析還不完全準確。”蘭庭卻道。

    只有帳外一盞孤燈,使春歸實在無法看清蘭庭此時此刻眉心眼底的情緒,但她想着蘭庭待和柔的與常不同,必定是和朱夫人有關,而朱夫人始終是蘭庭心懷裏不能開釋的滯結,長年已成蟠鬱,觸及時總難免會生痛癏,於是便又鑽進了少年的懷裏,她想用自己的體溫安撫他長久的悽惘。

    “和柔的姐姐和婉,原本的性情和菊羞有幾分相似,初入府時,率真稚趣。可後來硬是被母親的教令強行扭轉了天性,成爲母親需要的僕婢,迂腐愚忠,對母親言聽計從。且和柔受和婉影響,也成爲奉母親之令儼然如奉聖逾神旨。所以母親用那樣慘烈的方式赴死,和婉幾乎不曾猶豫便殉主,所以和柔也一直謹記着母親的教令。我當時以爲如果我堅持驅離和柔,讓她不能遵行母親的囑令,她也會像和婉一樣毫不猶豫赴死,正如輝輝所言,她們原本不用如此,我不能欺騙自己,附和生死乃她們自己的選擇,和世人一樣只不過感慨一聲忠義,而後便毫無負擔。”

    蘭庭將面頰貼緊春歸的髮鬢,輕輕閉上眼:“我必須承認母親根本不值得收穫這份忠義,母親對待她們和對待一件器用一枚棋子沒有什麼區別,和婉的死,可以說是母親一手造成。我不能毫無負愧,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和柔也像她的姐姐一樣,選擇爲所謂的主

    僕情義殉葬,死得毫無價值。”

    他當然不能對全天下迂腐愚忠的人負責,但和婉姐妹,畢竟是因爲他的生母才變成了如此迂腐愚忠的人。

    “不過後來我也察覺,和柔根本不同於和婉,或許我該慶幸她比和婉更富機心,她遵從的信條根本無關忠義,她也不會因爲遵從母親那套教令而輕視自家性命,那麼她是執迷不悟也好,還是幡然醒覺也罷,總之境遇如何都在她一念之間,不再是我的責任。但如果她改變了想法,主動求助,我依然可以允她擇良自嫁,雖不能作爲對和婉的補償,至少對和柔,我自覺真正無虧無欠也罷。”

    春歸十分豪放的獎賞了趙修撰一記香吻。

    相比起和柔的去留,春歸其實更加在意蘭庭的坦言,她終於不會再因爲和柔對於蘭庭而言重不重要而胡思亂想了,且她也認同蘭庭的判斷別看和柔看上去像長着副死心眼,實則惜命得很,就說如今她在莊子裏,不再如從前一樣“豐衣足食”,當得到春歸的照恤,可沒有骨氣凜然拒絕,無非是嘴巴上沒個謝字,彷彿自己應得一般。

    春歸不需要和柔知恩圖報,所以毫不計較這僕婢的“矝傲”,她在意的從來只是蘭庭的心情。

    “輝輝既然堅持與我並肩作戰,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蘭庭受了一記香吻,沉鬱的心情終於有了雨過天青的跡象,並不再堅持定要“小別”,但既然如此,有的話還是需要叮囑清楚:“咱們家接連發生的幾起事,均不如江琛之意,他應當會懷疑輝輝難以籠絡了,且從祖母的態度有所轉改,我幾乎能夠確定安陸侯已經盤算着對輝輝不利,但安陸侯的性情,貫愛借刀殺人,事事都想着自身不擔風險坐享漁翁之利,我猜測他多半會交給龔氏及惠妃計劃實施,那麼兇險事就不會發生在太師府,如果輝輝突然獲詔入宮,務必當心。但既然圖窮匕見,在太師府裏,祖母也好二夫人也罷,但凡待以苛責,輝輝大可不必忍氣吞聲,我也會請二叔祖母這一段兒多加看顧,以防我不在家時,祖母以尊長之名欺壓。”

    其實春歸自從察實了朱夫人舊案的真相,便再難如從前一般應酬老太太,就像她剛纔的交心話,她和老太太之間本非血親,她也一早洞察了老太太待她無非功利,無非是看在蘭庭的情面上,她還願意與老太太虛以委蛇。

    不過老太太既然連對待蘭庭都是如此鐵石心腸,她何苦綵衣娛親

    今後送去躊躇園的菜餚茶點都得中斷了,就連家傳養身之法以及阮中士所授的養顏良方,老太太也休想她再孝敬

    更不說以尊長之名欺壓

    連宮裏的張太后都無法得逞,春歸實在不屑老太太及二夫人的種種伎倆。

    太師府裏是不用擔心的,春歸自信完全能夠“自食其力”,唯有宮廷雖說她現在也算有了宜人的誥命,但一旦入宮,依然有如虎狼谷中一隻白兔,完全沒有自保之能。

    “惠妃若想借刀,也無非是萬選侍。”春歸猜測她需要主要防範之人。

    “未必。”蘭庭睜開眼,稍稍放鬆懷抱,以便於能讓春歸看清他凝重的神色:“萬選侍可不是衝動之徒,惠妃還使不動她這把刀匕,不過太子妃高氏,應當會從南臺獲釋了。”

    “太子妃還能獲釋”春歸驚道。

    “皇上已經下令,三日之後,於宣武門前菜市口處高瓊等罪徒斬決。”

    春歸深深吸了一口氣。

    宋國公府至此湮滅,可謂是一敗塗地,但無奈的是弘復帝仍然不願易儲,爲了不讓朝野再掀廢儲之議,應當會安撫太孫,且高黨並未徹底翦除,如任往復等等,其實未被高瓊父子牽連,這些人也定然會建議太孫趁機設計,諫言弘復帝寬敕太子妃。

    太子妃原本也未被廢位,只不過被皇后勒令南臺子虛庵悔過,皇上爲了平息物議,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解除太子妃的禁令,允其遷回慈慶宮畢竟高瓊父子已被處決,太子妃已失孃家助勢,在弘復帝看來,必定不敢再跋扈妄爲。

    但聽蘭庭的言下之意,太子妃纔是最爲合適的刀匕之選,可以被惠妃輕易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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