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醉川 >第八章 我花開時百花殺
    陸懺感覺到她握着短劍的手鬆開了些,知道自己講的話譚雨筠心裏已經信了大半。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需得先擺脫危險纔是,說不得這丫頭哪根筋不對就把他的脖子劃開了,那可就真是大大不妙了。

    趁她不備,陸懺內力蓄於指間,擡手鉗住譚雨筠手腕,另一隻手用衣袖撣去鋒利短劍,短劍離手,“鐺鐺”掉落在地上。

    陸懺借勢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她的諸般大穴。譚雨筠本就虛弱,臉色蒼白,此時穴道被封,無法運轉內力,再也沒了還手之力。

    陸懺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劍,回過頭來,卻見譚雨筠倚在牀上,美目緊閉,柳眉微蹙道:“你動手吧。”

    陸懺聞言,忽覺這女子有些好笑,他問道:“你想讓我殺了你”

    譚雨筠睜開眼睛盯着他,虛弱道:“你今日不殺我,來日我也會用你手裏那把劍殺死你。”

    陸懺眉頭微皺,怪道:“你這女人好生奇怪,我好心救你,你卻爲了一本經書要殺我。”

    譚雨筠諷刺地冷笑道:“我譚雨筠從不欠別人的,你救我一命,我這條命給你便是。”

    陸懺見她如此,不由得搖搖頭道:“這般執拗,卻不知你要這經書何用”

    譚雨筠眼中微微失神,說道:“天下人都知道,丹闕經裏有絕世武功,我盜經自然也是爲此,若無丹闕內功,我怕是苦練一輩子也無法殺掉那個人。”她說道要殺某人時,眼神便兇戾起來。

    陸懺看她的模樣,心想,這丫頭原來是爲了殺人才來偷師父的經書,只是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還需練就丹闕經上的武功才能勝過一線。我今日若真殺了她,她那七葉窟的師父定是不會放過我,可不殺她,我的功力又沒有她高,單打獨鬥定然會輸,若是讓這丫頭知道丹闕經沒有被毀,依然藏在我身上,她必定會先殺我再奪經書。

    思來想去,都是自己一時的心軟救了譚雨筠,這才找來的麻煩。

    他略微盤算,心中拿定主意,便笑道:“經書被我毀了不錯,不過你想要丹闕經文卻還是有可能的。”

    譚雨筠聞言,眼中一亮,詫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是哄騙於我,那經書根本就沒有被你毀掉。”

    陸懺在屋內踱了幾步道:“我沒有騙你,經書確實被我毀掉了,昨夜已經說了,我乃是丹闕經的守經人,那經文我十歲時便能默寫下來,你若想要,我抄錄一份給你便是。”

    他這麼說,經書已毀,世上便只有他知道那經書上的內容,譚雨筠求經心切,定然不會對他痛下殺手,也就解決了許多麻煩。

    不過他只說了一半的謊話,的確,在他十歲時,霍子衿便命他將經文內容全部記誦下來。

    譚雨筠看着陸懺懷疑道:“你若是知道經文內容,便是早就練了經書上的武功,還會像如今這般功力不濟”

    陸懺靠近她,輕聲道:“十多年前便有人將經書奪了去,你見他們練成了麼”譚雨筠仔細想來,默然無語。

    陸懺的確想過練習丹闕經,可那經書的內容十分玄妙,開頭便是難題,經書上提到“玄牝之門,天地之根。”真是從未見過,難解其意,還有許多生僻詞語,直搞得他一頭霧水,後來便放棄了修煉丹闕經的想法。

    譚雨筠此時真想拿起劍來,逼陸懺當場寫下經書,可奈何自己身體虛弱至極,只怕是敵不過陸懺,自己便先倒下了。就是這般情況,她也在極力聚集真氣,可不管怎樣努力,她體內的真氣也只是絲絲縷縷的,不堪大用。

    陸懺瞧她額頭又冒出許多虛汗,看着她笑道:“你不用再運功了,我早就替你看過了,你的好幾條經脈都被鉤吻毒的毒性灼傷,沒個一年半載,極難痊癒。”瞧着譚雨筠放棄了運功,他又道:“就算你沒有受傷,你也不能殺我,現在這天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經書的內容,你若是一氣之下殺了我,便永遠也得不到經書上的武功了。”

    譚雨筠面如冰霜,輕哼一聲道:“臭狐狸,你怕是在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吧。”陸懺竟也不否認,點頭答道:“不錯,你的心和臉都像冰塊兒一樣,冷的難受,我若不留出後手。只怕在你手下是活不了幾天的。”

    他將短劍歸回碧綠劍鞘之中,遞還給了譚雨筠道:“我接下來要離開杭州做三件事,還需要有人幫忙,你若肯幫我,事成之後,我便把經書抄錄給你。”

    譚雨筠接過短劍道:“你要做的事,只怕不簡單吧。”陸懺淡淡道:“你現在沒得選,只需要回答我,答應或者不答應。”

    譚雨筠冷冰冰道:“爲了經書我答應,不過我向來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若是讓我太過爲難,我是不會幫你的。”

    陸懺站在門口說道:“事情還是等過幾天,你的傷勢好一些再說。”他說完便邁步離開了屋子,只留下譚雨筠一人。

    她依坐在牀上,握着短劍的玉手緊了緊。如今她身中劇毒,若不是陸懺留着她還有用處,只怕她命不久矣,爲今之計只得臥薪嚐膽,陸懺似乎還有祕密沒有揭開,她見過的人中也不乏江湖高手,只是還從未有過一人像他這般,讓人琢磨不透。

    俏臉冰寒,眼中卻不似剛纔那般疲憊,丹闕經還存在於世上,她反而多了幾分希望。她向來都是這樣倔強,不死不休,她想要殺的那個人必須要由她親手送入地獄,即使是需要不擇手段。

    出了房門,陸懺站在不大的院子中間,呆了半晌,喃喃自語道:“十多年了,我的仇該報了。師父,你交代我的事情,也到了該去做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將要離去,擡起頭,看着秋日朗朗,風高雲淡,突然想起那年,也是同樣的秋天,黃巢科舉不第,與他痛飲共醉,忿而寫下了四句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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