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醉川 >第四十二章 破繭化蝶
    左然道人眼中怒火燃燒,儼然是氣急了。

    他不知道陸懺身份,亦不知道他爲何屠殺白馬觀數百弟子。

    只是看着山門前血流成河的慘像,心中一陣肉痛,若不是有這偌大個白馬觀供他驅使,他也不會有今天這般能夠在一方稱雄的地位。

    他和黔州守將吳千帆所做的勾當是謀劃了許久的,可事到如今,他這盤擺了許久的棋,竟是被面前這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打翻,實在是叫人心中惱火。

    “爲何要屠我門人”左然道人氣的直咬牙。

    “爲了替這孩子報仇,也爲了我自己報仇。”陸懺笑道,但不知的,一旁的沈涵竟是從這笑容中感受到一陣陣令人心底發寒的殺意。

    左然道人看向陸懺身後的端午,眉頭微皺。

    “這是那孩子的父母”左然道人擡手指向第二口棺材中的夫妻,眼中有些鄙夷。

    陸懺點點頭,沒有說話。

    “不過是兩個普通百姓罷了,你又何必與我爲難”左然道人不屑,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陸懺聞言,卻是搖搖頭,收起笑容道:“第一,你欺辱百姓,濫殺無辜,該死。第二,你太過自大,盛氣凌人,該死。第三”

    他擡手一劍,眼中精光閃爍:“第三,今日我想讓你死,所以,你該死”

    長劍凌空,真氣四溢。

    左然道人眼神一冷,拿出手中拂塵,掃向陸懺劍身,一擊即中,嘴角一挑,只以爲功力勝過陸懺,勝券在握。

    哪知陸懺手中劍意翻轉,生生攪動拂塵內勁,讓左然道人差點脫手。

    羲和劍法一出,劍勢滔滔不絕,如山巒起伏,連綿不斷。他先使一式“大江東逝”之後又接一式“亂石穿空”,直打的左然道人措手不及,噔噔噔退後十數步。

    左然道人越打越是心驚,陸懺看似功力薄弱,但內力源源不斷,竟是沒有一刻停止,一劍接着一劍,丹田充盈,只攻不守。

    “真是見了鬼了這子的內功是怎麼練的”

    他哪裏知道,陸懺從便隨霍子衿打坐練氣,天資聰穎,霍子衿都曾揚言,若是沒有經脈之疾,陸懺此生必達歸墟之境。

    在鳴皋山,黎三途不但幫陸懺治好經脈舊疾,而且還教會他以卦爻周天運氣的法門,三月以來,陸懺不捨晝夜,每時每刻不在修煉內功,日積月累之下,竟隱隱有了極大變化。

    正如蝴蝶破繭,再也不是此前重傷時功力淺薄的他了。

    這一套羲和劍法使下來,左然道人拂塵盡去,只剩下一個把手,像是燒火棍般。身上白袍破破爛爛,竟是被陸懺劍勢劃開好幾條口子。

    “觀主心,這子不知從哪裏學的水寒峯的劍法。”沈涵身上被陸懺刺的鮮血淋漓,忍住疼痛,見左然道人前來竟也不敵,口中倒吸着涼氣,心中一片死寂。

    左然道人聞言看向沈涵,暗自悔恨自己的粗心,他對沈涵的劍法很是瞭解,靈虛化影劍訣也算是天下間極快的劍法,但此時沈涵卻是這副模樣,顯然是早就敗在陸懺手中,而他貿然與陸懺出手對決,顯然是太過自信了些。

    “看劍”

    正當他心中憋悶之時,陸懺的劍又是襲來,那劍身閃着點點寒光,映在左然道人眼中,如同針刺一般。

    左然道人大驚失色,連忙挪動身子左閃右躲,可陸懺的劍哪有那麼容易躲開,不待他躲閃,肩頭便又中一劍,血液浸透白衫。

    陸懺此前羲和劍使過一遍,轉念又用起齊沐生的梅劍來。

    他以驟雨天華步起勢,化作虛幻光影,又接一招“踏雪尋梅”,正中左然右臂。

    這一劍斬下,左然手臂竟是從中截斷。

    “啊”

    他慘叫着,斷臂處的鮮血洄洄流出,撒了滿地。

    左然道人一邊疼的亂叫,一邊卻要向山下爬去,竟是起了逃跑的心思。

    “饒命饒命都是吳千帆乾的,不管我的事,你要殺殺他,別殺我”

    他爬出不遠,轉眼又看到陸懺目光中殺意陣陣,嚇的既是退卻又是求饒,好不可笑。

    陸懺眼前閃過端午爹孃慘死的情景,又想起他爹孃生前質樸的模樣。

    心中激憤,不再留情。

    他說過要取左然性命,就算他有惻隱之心,但爲了山下那滿城的百姓,這一劍他也必須斬下。

    梅劍玄妙,一式“與爾同銷”攔住他的去路,緊接着便斬向他瘦骨嶙峋的脖頸。

    呲呲

    頸骨斷裂之聲響起,左然道人的求饒聲戛然而止,斬落的頭顱順着山門前的石階滾落出去好遠,發出砰砰的悶響。

    陸懺沒有去看他的屍身,眼神冷漠。

    他拿着劍轉身走到沈涵面前,劍尖點在沈涵鼻樑之上。

    “吳千帆是誰”

    沈涵全身嚇的哆嗦,顫抖着答道:“他是山下黔州城的守將,那些搶奪財物的事情都是他們做的,不關我的事,陸陸兄,我只是被他們利用而已。”

    陸懺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幾聲,笑聲漸止後,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涵,目光中滿是可憐道:“你和他有什麼區別不過一丘之貉。”

    手中鐵劍積蓄內力,微微用力,刺在沈涵丹田,廢去了他一身武功。

    “今日我不殺你,你且將這孩子的父母好好安葬,算是悔過,若是做的不好,我不介意再多殺你一個。”

    沈涵聽得這話,一心只想保住自己性命,頷首連磕了十幾個響頭,連滾帶爬地安葬那對夫婦去了。

    陸懺走向端午,低頭看男孩的眼睛,男孩與他對視,像是沒有感情。

    這滿地屍首任哪一個孩童看了都要嚇的哭泣,但端午絲毫沒有害怕,反倒感覺有些痛快。

    陸懺摸摸他的腦袋,拉着他,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沈涵便在這秀麗的黔靈山中,將夫婦埋葬。

    端午跪在爹孃墳頭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不再流淚。

    陸懺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你隨我走,這黔州還有一個人的帳要仔細算算。”

    陸懺牽着端午,收起長劍,順着來時的路緩緩走下山去。

    沈涵看着這一大一兩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環顧四周,心頭仍舊打顫。

    從今日起,天下再無白馬觀。

    他嘟囔着:“魔頭,魔頭”

    兩條腿一下子沒了氣力,癱坐在山門前,再也站不起來,像是呆成了一座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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