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迴盪在靜默的天地之間,所有人的心跳似乎都因此停了一拍。
沈涵凝重的看着年輕人,如臨大敵。
年輕人說過這句警告之後,再也不發一言,他的意思很明確,已經給過機會,就看是否會有人做出選擇。
他緩緩走到近前,手裏牽着的名叫端午的男孩不知爲何,眼睛通紅,似乎剛剛哭過。
“足下是”沈涵眼神凌厲,直指陸懺。
“陸懺。”年輕人答道。
“你便是陸懺”沈涵一驚,想起這段時間江湖上的種種傳言,芙蓉樂會奪得魁首,落塵宮裏又聯合紅髯鬼圍困正道弟子,再看那棺材裏的頭顱,一時間對那些訴說陸懺入魔的江湖謠言深信不疑。
想到這裏他冷哼道:“果然如此,你這魔頭是前來自投羅麼。”
陸懺此前也聽到些風聲,說是他給正道弟子設下陷阱,實在可笑至極。
他大難不死,本來應該很慶幸,如今他剛剛脫逃,卻聽聞自己竟然被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整個正道都在抓捕他。
又聽聞落塵宮一戰中,青羊宮楚淮墨力壓魔道諸雄,又解救正道弟子於水火如何如何,按陸懺的話來說,用手指頭想都知道是誰在暗中謀劃陷害他。
他沒有在意,只是心底隱隱有些發涼。
聽得沈涵這樣說,陸懺便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嘴角微翹道:“你叫我魔頭,但卻連讓我把你放在眼裏的資格也沒有,只會在背後做些偷雞摸狗的醜事,不過人而已。”
陸懺說的是此前白馬觀弟子殺害端午爹孃一事,但聽在沈涵耳朵裏便不一樣。
他猛地心頭一跳,想道:“難道這子知道我們的謀劃”
他心底陣陣發寒,怕他們的計謀被旁人所洞悉,一時間竟對陸懺起了殺心。
陸懺像是感覺到他的變化,手中的劍緊了緊。
“我門中弟子是你殺的吧。”沈涵冷聲問道。
“不錯。”
“魔頭,你殺我白馬觀弟子,須得償命纔好。”
陸懺看着他透漏着殺意的眼眸,知道他只不過想要一個殺自己的藉口罷了。
這時,又有一隊百姓擡了一口棺材上山來。
不多時,棺槨被放在山門前的石板上,衆人擡眼一看,三口棺槨依次排列。
第一口裏是白馬觀弟子的頭顱,第二口裏是端午的爹孃,那第三口裏是什麼呢
沈涵擡手掀開棺槨。
裏面是空的。
“陸魔頭,你這是什麼意思”沈涵有些微怒,手中寶劍擡起,指向陸懺。
陸懺卻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便是觀主麼”
沈涵微愣,答道:“不是。”
陸懺搖頭道:“那這口棺材不是給你的,叫你們的觀主出來,這是我給他準備的。”
“你這魔頭也配和觀主過招”
沈涵怒喝一聲,電光火石般拔出劍來,內力運轉,施展出他得意的劍法來,劍鋒直刺陸懺胸口。
他年少之時並非漢人,乃是南詔子弟,但兵荒馬亂之中流落到了中土,幸而有左然道人相救,方纔保住一條性命。
他雖身在大唐,但南詔劍術卻未曾忘卻。
陸懺見他這一見來勢洶洶,不由得眼前一亮,對他刮目相看。
手中劍身一橫,左手將端午拉到身後藏起,沈涵的劍尖竟剛好擊在他劍身之上。
他翻轉劍身,又使了一招“八方來和”,轉而斬向陸懺臂膀。
陸懺也舞起劍來,左手不放端午,羲和劍法顯露威能,接下沈涵這凌厲一招。
沈涵又接連使出幾劍,雙劍相交,擦出火花,真氣碰撞,竟是勢均力敵。
白馬寺一衆弟子沒有想到,兩個人在一開始就已經如沙場搏命一般。
沈涵這南詔劍法名爲靈虛化影,是名副其實的快劍。
就在真氣交纏之際,沈涵猛然收勢,轉向陸懺右側,藉由靈虛化影劍訣的迅捷優勢,突擊而至。
豈料陸懺早已看透他的身形,右手劍身一背,破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劍。
沈涵自以爲和陸懺功力不相上下,但他錯了,陸懺接下他這幾招時,就站在原地,從沒挪動過一步。
這時陸懺不再留手,左手放開端午,驟雨天華步施展,他反守爲攻。
陸懺踏風而起,斬向沈涵左肩。
沈涵以爲自己早有防備,也不用眼睛觀察姜燃動向,僅靠真氣感知,便接下陸懺這一劍。
但他還是自大了些。
陸懺一招不得,換斬爲刺。
他腳踏神步,舞出道道劍影。
沈涵哪裏反應的過來,在一瞬間竟成了陸懺練劍的靶子,劍劍斬中他的皮肉。
鮮血四溢,皮肉翻卷,沈涵喫痛後退。
他身受重傷,跪倒在地,牙根緊咬對着白馬觀一衆門人狠厲道:“殺了他”
白馬觀道人聞言,皆是拔出劍來,羣起而攻之。
“端午,躲在我身後,不要動。”
陸懺沒有回頭,只是告訴男孩好好躲藏。
若是去鳴皋山之前遇到這種情形,他或許還能頭疼幾分。
但此時他三脈已通,內力便如江河滔滔匯入茫茫大海,丹田充盈,內力直達全身,無窮無盡。
他長嘯一聲,羲和劍法巧妙,利劍翻轉之間,便有十人脖頸撕裂,灑出血漿,之後無力倒下。
驟雨天華步一出,更是如虎添翼,劍影翻飛,便如農夫割麥一般,麻木地收割着性命。
陸懺一人一劍,先化虛影,後似流光,白馬觀弟子在這迅捷劍勢之下,一個接一個倒下。
沒有多時,山門前已經堆遍了白衣道士,紅血與白袍相間,詭異非常,寒意透徹心脾。
剩下幾個膽的道士,再也不敢上前,往後退了數步,一下子丟掉手中鐵劍,飛也似地逃下山去,連頭也沒回一下。
沈涵見這情形,跪在一旁,看着這遍地的屍體,也是驚的呆了。
這白馬觀,當真被他屠盡
“何人膽敢殺我門中弟子”
一聲怒喝傳來,有白袍道士飛身而至,骨瘦如柴,正是左然道人。
他環顧山門,心頭滴血,白馬觀百年基業竟差點毀於一旦。
他目光怨毒,咬牙道:“是你做的”
陸懺見他功力不凡,揮去劍上血跡,冷笑道:“你就是這白馬觀的觀主吧。”
左然道人沒有答話。
卻聽陸懺一人劍指身旁那口空空如也的紅漆棺槨,笑道:“你的棺材,我已經提前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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